第七章 冥婚选女（1/2）

赵武德将口袋中的零钱尽数砸在金老三的桌子上，蜷曲的纸币可怜巴巴地展开，几个硬币乒呤乓啷地在桌面上打转。赵武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把按住将要滚落的硬币，一字一句道：“金老三，你别得寸进尺！”

声音惊动了店员小玲。她的目光离开手机上的屏幕，往赵武德那瞟。她看见金老三躺在一张白色躺椅上，两只腿舒舒服服地翘在桌面上，露出脏兮兮的泥巴鞋底。他满面红光，像是喝了酒，细瘦的胳膊枕在脑后，仰着脑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小玲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藏了起来。别多事。她告诉自己。这年头，少管闲事。

“小赵，这客户信息，怎么可以随便给人呢？咱开店的，不就讲个诚信，讲个操守么？你这样闹，我怎么开店呐？”

赵武德愤愤不平：“金老三，你不就嫌钱少么？我口袋就这么点钱，全给你掏了——我和我妹今天的伙食费还没着落了。就当行个好吧？你也不想想，多少凶宅鬼屋，是我帮你弄干净的？”

小玲摘下耳机，偷偷望去。那位姓赵的小伙子侧对着自己，身上穿着批发市场打折售卖的棕黄风衣，据说都是些次货。他剃着小平头，粗圆的脖子上是一个大方脑袋，耳朵厚，耳垂大，这本是富贵的象征，也不知怎么落得一股穷酸劲儿。金老三的三角眼鬼魅般扫视一圈，用手指在唇前做个嘘的动作，低声道：“别嚷嚷。”小玲立马扭过头，把耳机带上，一幅认真的模样。

“你嚷嚷什么！”金老三腿一放，一骨碌坐了起来，小声斥责道，“房价好不容易抬上去，让别人知道了，又要跌！你这小子，一点分寸都没有。”

“我不嚷嚷。”赵武德大声说。

金老三摇摇头：“按说这契约社会，定下契约，你完成任务，我给你钱，那事儿就一笔勾销了。你清理那些房子没错，可我不是给钱了？两清了！你本不该提这茬！”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做事确实尽心尽力，给我省了不少麻烦，于情于理，帮个忙也应该，算我吃点亏，这钱我就不收了。”

赵武德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多谢了！”

“不忙谢，之前听你说，这次要收的，好像是个女孩子？”金老三露出诡谲的神色。

“她不是个好东西，蛊惑小青年帮红衣女鬼害人，不收不行。”

金老三眼珠子一转：“见过模样不？破头烂脸不？”

赵武德摇摇头：“小模样还真不差，没伤没疤没裂痕，真是漂亮，都说狐妖媚，蛇妖艳，可那位，说不出的清纯。要是个大活人，简直可以当电影明星了。”

金老三眼中冒出光，急急问：“看模样，大概多少岁？”

“估摸着十六七，最高不过十八。”

金老三佝偻的背一下子挺起来，面露喜色，两手握在胸前不住地摇晃。他美滋滋地招招手，让赵武德凑近了，悄声道：“我给你信息。免费。再给你双倍的佣金。你把那鬼丫头抓来，拿到我家。”

赵武德神色一变：“你该不会是想要……”

金老三一拍大腿，“我儿子的冥婚，就靠她啦！”

“可师傅说了，这种事儿……”赵武德为难地说。

“都什么年代了，还师傅师傅的。师傅是你爹呀？你就帮个忙吧。我也不是被逼无奈么？谁料得到小凯说没就没？这二十多年，他连女人的手没都碰过，就这么走了，做爹的心里难受。唉，连这事儿都做不了，我这老脸往哪里搁？我对得起孩子那一句爸爸吗？”金老三眼眶泛红，声音也如老鼠般尖细，似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