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七宝琉璃（2/2）

可是啊。眼看山穷水尽的前方似乎出现了新的方向。到底怎样才是真正对大家都好？这个问题不能深想。

薛嘉行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他知道这是致柔散的药效在起作用。身体的芯子里有一根弦已经绷得很紧了，外面断断续续传来清越的琴声，弹奏着一曲《别鹤》，似乎每一下都拨在他的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住楼梯栏杆，但薛季修马上就察觉了：“哥，你还好吧？”薛嘉行低声道：“我没事。有些晕船。”薛季修看看他，又看看王爷那边，试探地问道：“那，要不咱们先下去？底层要稳一些，我跟吴夫子打声招呼，找地方靠岸送你回家。”

“好。”薛嘉行也不是为了监视什么才要跟着上来，细想也很可笑，竟然是出于一种保护的心情。反正他知道不会在今夜就论定一切，不能让致柔散在这个时候反噬，太浪费了。他看向墨书：“劳驾墨公公请王爷的示下。”

墨书看他一回，露出担忧的神色，上前两步提高了些声音：“王爷。薛三公子身体不适，薛大人想……”他话没有说完，看见江云琴猛地回过头来一看，又转过去说了些什么，王爷点了头，她脚步匆匆地就过来了。

糟糕。墨书顾不上江云琴，连忙看向王爷。他的表情说不上多么阴郁，只是眼睛里流动着影影重重的雾霭。

“是怎么了？”江云琴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船顶晃得太厉害，我想让季修带我下去。”薛嘉行还记得勉力一笑。薛季修稍微扶住他，向江云琴道：“我送他下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吧？王爷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我知道。吴夫子那边还是要劳烦你。”

薛季修点了头，耿存楚也上来和他一前一后护住薛嘉行往下走。到了二楼大厅，船板上已经张起了风幕，宾客三五成群地散坐，推起了叶子牌。

薛嘉行向耿存楚道：“多谢耿大人。”耿存楚看了看他，拱手礼道：“保重。”

待他回身上楼离去，薛嘉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薛季修奇道：“这里就行？你不下去了？”薛嘉行向外望着船板上那觥筹交错，笑语不断的场面，说道：“有酒的话，弄一壶最烈的给我。”

长这么大薛季修第一次听他提出这种要求，犹豫着道：“我明天还有公事的。”

“知道，又不要你喝。”薛嘉行靠了墙板，看着他笑道：“你哥晕船晕成这样，再不把自己灌醉，明天你就可以居丧在家，什么公事也不用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