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忽而生变（2/2）

吴夫子喜滋滋地道：“我那只是偶感时气，早就好了。倒是看见三公子如今已能出门行走，我心里很高兴呀。这位大概就是薛五姑娘了吧。”江云琴情急之下，只得点了头。

“这正好，今天是我六十一岁的生辰。不上不下的一个岁数，想着请几个同僚湖上一游，就算是同喜共贺了。两位也一起来吧？今天千羽凌波阁的雪鹤姑娘游湖，在船上听最好了。”

他看着江云琴又道：“我家内、女儿、儿媳都在，五姑娘不必感到拘束。”说完他拉住薛嘉行道：“我以前跟人家说，薛家三公子，是比薛大人还要出色的一个人物，总没有人信我。今天我可要好好把你介绍给大家。”

薛嘉行回头望了一眼薛季修和江云琴，踉跄着就被拖远了。薛季修走在后面，小声向江云琴道：“江姑娘？”

“是啊。”

“我就说嘛，之前远远瞧着觉得不大像，但是今天会跟我哥走在一起的姑娘除了你也没别人了。”他仔细盯着江云琴看了一会儿，低头按住眼睛揉了揉，说道：“不常见你穿鲜色衣服，晚上光线又不好，但我眼神真是比以前差了。你这样出门不怕人看见？”

江云琴心中充满了惋惜和焦虑，随口道：“这个不重要。反正你知道没事就行。”薛季修瞧着不远处停在码头旁边的画船，忧心忡忡地道：“王爷也在那条船上。”

这句话在江云琴脑中轰隆一声炸开，剩下一片浆糊似的狼藉。她耳中听见薛季修接着道：“来不及细说了，我先上船照应一下。王爷，你认得的吗？”江云琴茫然地点点头。

“那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薛季修三步并作两步，越过吴夫子和薛嘉行先上了船，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被吴子仁拉着说话的王爷。

常如晦站在一边又是跺脚又是望天，找准了一个时机拖住吴子仁的臂膀，说道：“时公子爱清静，咱们别在这儿碍着人家了。”

吴子仁试图甩脱他的手，向殷世静笑道：“两次偶遇是难得的缘分，怎能不跟时公子多亲近一下呢。时公子你说是不是？”

吴夫子扯着薛嘉行也跟了过来，笑道：“薛大人怎么一溜烟的就不见人影了？噢，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薛三公子，薛嘉行，表字叔清。”说完分别指着吴子仁和常如晦道：“这是我侄孙吴忧，字子仁。这一位呢是薛大人同科的进士，不知道三公子记不记得，常明常如晦公子。”

薛季修心里急得不行，偏生吴夫子精力旺盛，不让他得一刻清静。

“孩子他娘，你过来一下。后面薛五姑娘……咦，薛五姑娘怎么没跟过来。快跟我去那边看看。”吴夫子终于放开了薛嘉行，拉着自己夫人一路小跑到船边，对窗外一看，紧接着大喊道：“薛五姑娘！不是那个方向啊！走反啦！是这边！”说完推着夫人道：“还不赶紧带人下去接一下。”

薛季修觑得这一个空，把王爷叫到了一个角落里。殷世静笑道：“本来我觉得挺无聊的。不过既然你哥哥和妹妹都来，倒是难得的热闹。”薛季修在心中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此时不据实以告，将来王爷总会见到江姑娘的，到时候就不好说了，只好老老实实道：“他们带过来的不是我家五姑娘，是江姑娘。”

殷世静很难得露出慌乱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薛季修看见吴夫人已经带着丫鬟下了船，叹了口气小声道：“江姑娘马上就来了，她假扮我家五姑娘的事，我在这里恳请王爷不要戳穿。”殷世静有些顾不上他，自言自语似的低头道：“我……并没准备好在这个时候见她啊。”

墨书道：“我之前听人说船楼顶上有个小观风台，因为三楼风太大，不怎么有人去。王爷要不要先上去待一下。这时候突然彼此见着，实在尴尬。”殷世静大步迈开：“走着。”

薛季修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吴夫人亲热地牵了江云琴的手从跳板上走进来，去往船上女眷聚集的偏厅，后面跟的丫鬟手里还提着自己家的琉璃风灯。

谁知道事情会这样巧，吴夫子的帖子上个月就发到了手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带着吴忧和常明上门再来请一回。

大约是吴夫子听说了侄孙的朋友常明与自己有同科之谊，赶不及要献宝似的把大家都联系起来，一种老学究的交际逻辑。刚好闲得发慌的王爷来找自己，一见发现互相都认识，更是不得了了。

吴夫子带着薛嘉行展览了一圈儿，该见的人都见过了，薛季修瞅准机会把江云琴也从偏厅里叫出来，拉着他们两个到了甲板上的无人之处，小声道：“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