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排忧（1/1）

正是农历六月，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还骄阳似火，霎时电闪雷鸣，经年维修的学堂屋顶冲漏了，滴滴答答满屋都是雨。正在学堂备课的陈华生无奈，赶忙保护好书本收拾东西回家。修学堂又是一笔钱，可是不修学堂，学生们去哪上课呢。陈华生打着伞站在学堂外，考虑着何处去筹措这一笔钱。

自己的学生都是一般平民家庭的孩子，不算穷，但是也不富裕，穷孩子上不起学，就算免费教，家里也愿意让孩子出去干点活挣点钱补贴家用，人总要活着；有钱人家都是请专门老师单独教学生，不会在这种闷热破败的学堂里上课，也只有薛靖旻愿意把孩子送到这来和其他孩子一起吃苦。想到薛靖旻，陈华生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可以去找薛靖旻借钱修学堂。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年来没少受薛靖旻的接济，不管是书还是钱，就连榕蔓的学费也高出其他孩子三倍，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在想学警民张口呢。前思后想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起步向家走去。

路过薛宅的时候他停住了，自己班上一共十七个孩子，每人每月两块钱有些孩子都交不起，为了让孩子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他明面上收学费，暗地里把学费再退回去，一个月的收入不足三十块钱，学堂要买书，买不起要就抄，笔墨和纸张每个月就花去近一半的收入，他要租房要吃饭，每个月都穷得叮当响，到月末就要节衣缩食。看着身上已经几年未换过的旧衣服，陈华生犹豫了。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向薛靖旻开口求助。

薛靖旻的商铺最近正在筹划这把生产的丝绸出口，正为这事忙的焦头烂额，下雨天也不能闲着，正好在商铺忙完回家，撞上了正在自家门口徘徊的陈华生，于是上前询问。“先生为何站在雨里，快进屋说话。”薛靖旻热情邀陈华生进屋。陈华生本想说不去了，可又抬不动脚，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进了薛宅。

榕蔓看见先生来了，非要缠着陈华生给她讲最近新看的《资治通鉴》，尽管陈华生说这书太难，还不适合她看。陈华生刚要起身去教榕蔓，薛靖旻拦住了女儿。“爹爹和先生有正事要说，你先自己去看，等会先生再去。”榕蔓懂事的点点头，礼貌地向陈华生告辞，退了下去。

“先生今日来访想是遇了难事，不知靖旻是否可以帮忙。”陈华生正不知如何开口，正在犹豫说还是不说，薛靖旻率先开了口，到让陈华生不好意思起来。楞了一下，陈华生赶忙站起身。“小生学堂屋顶被雨冲毁，需要修缮，可是小生最近实在捉襟见肘，不知可否向老爷借些钱，哦，我会尽快还清。”陈华生越说声音越小，倒是最后要尽快还钱声音挺大，薛靖旻见状哈哈大笑。

“我当时什么事让先生如此为难，原来是借钱修学堂。”说到这薛靖旻脸色一正，“先生的事薛某也有所耳闻，而且和先生相识这么多年，薛某敬佩先生的为人，办学本就不容易，能坚持这么久更是难上加难。依薛某看，学堂先生就不要修了。”陈华生的脸色一凛，刚想说什么就被薛靖旻止住了。“先生可能误会了，薛某是见学堂十分破败，修了这次也难保几个月，若先生不嫌弃，我给先生腾出一间大屋子，就在薛某家里办学可好？”

陈华生一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叫小生如何感谢，老爷的大恩，小生感激不尽。”说着就要作揖，薛靖旻赶紧扶住陈华生，拉着他的手。“我知道先生所为并非是为自己，而是班上那十几个孩子。明天就带孩子们过来吧。”

陈华生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叨扰毕竟麻烦，于是向薛靖旻提议：“小生在此办学，这场地算是小生租的，榕蔓的学费就当是房租吧。”见薛靖旻要推辞，赶忙补充，“小生知道老爷一直为小生着想，小生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我知道组这样的房子每月三块钱不够，都是小生的一片心意，还望老爷不要推辞。”见陈华生说得如此诚恳，薛靖旻倒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家里还有一间耳房，小是小了点，但是还能住人，先生不如连那房子一起租下房租加在一起我按八成收如何。况且小女十分喜欢先生，正好能多向先生讨教，还望先生不怪薛某想讨便宜。”陈华生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张着口呆在原地。这当口，薛靖旻叫来了自己的管家，吩咐去收拾学堂和耳房，见雨停了，便又让四个小厮去和陈华生到家搬东西。

“瞧着雨都为先生停了，先生去搬行李吧，今天就搬过来。”薛靖旻朝陈华生笑道。陈华生连连作揖，带着小厮朝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