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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大结局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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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灵伸手压住慕容烨停留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掌,她温婉一笑,轻声说。“把它挂起来吧,往后若是跟七爷吵架,我会抬头看看那四个字,警醒自己,再斟酌用语。”

他被她的诙谐语气耸动,笑着点头,他们虽然认定了彼此,接下来漫长的五六十年,谁也不能担保没有一次争吵,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对方。

并不是这块牌匾的功劳。

他们的心,已经紧紧牵系在一起了。

他们住过的屋子,被勤快的下人用了半天时间,布置成了新人成婚的新房。韶灵坐在铜镜前,喜娘给她梳妆打扮,梳了繁重复杂的发髻,描眉点唇。

长台上摆放着的五六个红色锦盒之中,摆放着各色首饰,精美华丽,跟她往日佩戴的素雅精巧的小首饰,截然不同,毕竟,今日的新娘子,必须浓妆艳抹,喜气洋洋。

五月在一旁咋咋呼呼没停过:“小姐,我听我哥哥说,这些首饰都是七爷亲自去挑的,嫁衣也是他嘱咐那个老裁缝,要用什么样的料子,什么样的花边,绣什么花样,缝什么样的珠宝……”

“想成亲了?”韶灵取笑她。

“哪有?我才这么小。”五月一脸羞红,她才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春心萌动?但不代表她身为旁观者,不会羡慕。“我只是觉得,我们看到的七爷,跟小姐看到的七爷好像不是一个人。”在他们面前,七爷根本话不多,跟沉默寡言没有两样,虽然如此,但脾气还不好,有时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他们汗毛倒立,不寒而栗。

“我知道他很看重我们的婚事,从很早以前他就想过了,如今亲力亲为,也很正常。”韶灵弯唇一笑,但无法否认,听闻五月说这些首饰是慕容烨一件一件挑选的,她的心头被融融暖意包围,如今是三月天,虽然是春日,但还有些凉气,可此刻她却觉得整个人好温暖,好满足。

她……就要成为他的妻了。

蒙上了红璃,到了吉时,五月搀扶着韶灵,走入正厅。

金色的“伉俪情深”御赐牌匾之下,两人行了礼,拜了天地,喜娘已经被受了摆脱,如今男方女方都没有长辈,拜礼就由天地为证,日月未鉴。

因为隔着红璃,她不曾看到今日的慕容烨,他们唯一的牵连,便是那一条软嫩的红绸,牵着彼此,一头是他,另一头则是她。

喜房里,龙凤花烛燃着温暖橘焰,赭红丝帐束以贵气的金色流苏,床沿坐着依旧盖着红缡盖头的韶灵,双手交握至于双膝上,五月陪在她的身边,不愿让主子太过无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酒席开始了。”五月这么说,几十桌酒席安置于在山庄东侧的大片空地上,不曾安排在七爷的院子,虽然这儿也摆得下,但据说是七爷的意思,不愿让这儿太过喧闹。

“你出去吃点东西。”韶灵轻声说,红璃之下露出来的红唇,微微扬起笑意弧度。

“不了,我在门口等着,何时七爷来了我再走。”五月一派忠心耿耿,主子不吃我也不吃的顽固表情,推开门,果然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还没过多久,韶灵便听到慕容烨跟五月的问话,她的心中划过一抹狐疑,慕容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门外,没有五月的声音了,好像人走了。

外面的天,该黑了吧。

这儿依旧如此安静,离摆放酒席的地方很远,因为只能隐约听得到一些些声响,跟平日里的清净隔绝差不多。

“等太久了吧。”他的嗓音之中,夹杂着一抹笑意,随着他的嗓音,他的步伐,他的气息,越靠越近。

他们分明早已是夫妻的关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只是头上盖着红璃,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孔神情,她的心似乎更加敏感。

那双金边黑靴,停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

她知晓自己不该掀开盖头,这是慕容烨身为丈夫的权利。可是,这一刹那,她怎么跟小姑娘一般,竟然有些紧张?!

韶灵弯了弯唇,嗓音清灵,并没有任何疲惫和不悦的情绪,她故作平静,轻轻地说。“新婚之夜,原本新娘就要等的。”慕容烨来的,还算是早的,否则,招呼几十桌宴客,很多新郎官回到新房,早已满身酒气,酩酊大醉了吧,而如今,才不过是二更天,离深夜还很远。

慕容烨的神情自如,黑眸之中闪烁着狂狷和沉笑:“我不想让你等太久——”

是他不想等太久才对吧。韶灵在心中暗笑,她不觉得等候太难熬,身为妻子,就算等一整夜,又如何?!就算她当真等来了喝的大醉的慕容烨,她也愿意照顾他歇息入睡,而不是心生埋怨。

红璃之后的唇,扬的更起,笑花点缀着,嗓音有笑。“不用招呼外面的兄弟们?”

酒席才刚刚开始,他这位新郎官就没有耐心地回到新房来,的确像是他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一贯派头。想也知道,酒席上肯定没有人敢发问多话,否则,慕容烨一道冷淡目光瞥过去,说不定会将喜事闹成丧事也说不准。

慕容烨低哼一声,语气霸道又漠然。“他们有嘴有手,酒席上有酒有菜有肉,够了。”别奢望他一脸喜色地逐桌倒酒听那些属下笑呵呵地“恭喜恭喜,早生贵子”这种无聊废话,更别奢望他笑呵呵地举杯回“多谢多谢,别客气多吃”这种无聊废话。他是新郎官没错,但他是云门的主上,给他们好酒好菜招呼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休想再不识相,浪费他洞房花烛夜的宝贵时间。

她笑而不语。

慕容烨拉了拉帐幔,坐在她的身侧,他沉默了半响,韶灵知道,他定是在细细看她。

“七爷,你不打算掀盖头了吗?”她笑道,不知他还要看多久,沉默多久。如今看不到他的神情,实在不好过。“要用喜称——”

慕容烨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手执细长喜称,勾住红璃的一角,随即掀开了那一层碍眼的盖头。

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新娘子,她是韶灵没错,只是太过明丽美艳。及腰黑发被盘成繁复的发髻,黑发中簪着金片拼凑而成的飞凤翠翘和半臂长的流金步摇,从额头上垂下的金色流苏,宛若一道帘子,隔开了两人。他呼吸一滞,一手轻轻拨开金色流苏,挂到她的珠花上,另一边也是如此,让他方便看到她今日的容颜。

韶灵不曾像是初次见到夫君的年少小妻子低头羞赧,而是笑着看他。她明亮的眸子旁描画了淡淡的红樱,红唇沾了更鲜红欲滴的胭脂,双颊绯红,更是白里透红的好气色。她的双耳上戴着红玉圆珠坠子,方才随着脸上的金色流苏一道轻轻摇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她身上的嫁衣同样是正红色,上等的苏州丝绸,从脖颈到肩膀的每一道绣花沟边,都是用了最好的手工。胸前是牡丹花的绣花图样,每一颗盘扣,都是用了黄豆大小的珍珠,微微闪烁着皎洁的光芒。在烛光的照耀下,她身上的首饰,发出无数个细小的光环,令她美得宛若天仙下凡,周身一片祥和安宁的光芒。这些华丽的首饰,非但没有抢走她的光彩,相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衬托的更加美丽与娇艳。至少,今夜的她,实在太符合新娘子的样子。

“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慕容烨的唇,勾起了莫名的笑意。

韶灵回以一笑,眼底一派平静:“不如说是七爷按照你的梦境,给我置办了这些首饰。”她不曾像他做过的那个噩梦之中,穿着嫁衣跟他擦身而过,走向一个虚无的别人,而是守在他们的新房,安安静静地等他回来。噩梦……不再是噩运。

“被你看穿了?”慕容烨低低地笑,那个噩梦他后来虽然不曾放在心上,但始终对他影响不小,梦里的那个新娘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向别人,那种落寞和不甘痛苦……却不曾让他忘记她的一切,他甚至依旧记得她在梦中是如何装扮的。

“七爷,你看,我没有走,我打扮成这样为了等你。”她柔声地抚慰,她不要他将噩梦,当成心结,她重申他们已经成亲的事实。

“方才在拜堂的时候,我就想掀了红盖头看你。”慕容烨说的直接,他的黑眸渐入深沉,语气也不像是说笑。烛光下的她太美了,美得脱俗,美眸色泽不知反射由哪儿映落的光辉,胜过天际的清明月辉。花颜似芙蓉,柔嫩细腻,雪般肌肤白里透红,唇儿微掀,宛若莓汁般的艳红颜色,丰盈水亮。

“我也很想看看七爷,穿上了红蟒袍,到底是什么模样。”她抿唇一笑,清丽的眸子染上笑意,更显得娇俏迷人。

他总是一袭紫色华服,看似清冷高贵,难以亲近,如今慕容烨着一身红色蟒袍,绣着黑边,跟她身上的嫁衣是同等的料子,则少了女儿家的绣花,只在周遭绣了细微的银色云纹,依旧透露出几分清雅,他以玉冠束发,难得看到他着如此鲜艳的衣着,偏偏他长相俊美,身材俊挺,衣裳只是他的陪衬,而无法糟蹋他的天生容颜和邪魅气质。

“我知道你要说我穿什么都好看——”慕容烨以长指抚上她的唇,让原本还想说下去的她乖乖闭上唇,水灿明亮的双眸,映照出他一脸严肃认真。就算他觉得自己穿这套蟒袍再可笑,他在她的眼底没有找到一丝嫌弃和取笑的情绪,说实话,他不认为自己多适合穿这种喜气的衣裳,却笃定韶灵穿的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兴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今日的他,大抵也是如此吧。

他的认真神情,谐趣话语,实在太不着边际,令她这个新娘子无法保持仪态,端庄文雅,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当真已经成为她肚子里的虫,她在想什么,他都能够了解。

“我在看这些首饰的时候一起买的,是一对。”慕容烨的神色缓和,从腰际掏出两枚翠色玉戒,摊放在手心,一大一小。

韶灵眼看着他将玉戒套上她的指节,噙着笑意,从他手心接过另一枚,戴上他的手指。

戒子的含义,两人心知肚明。

慕容烨手腕一翻,握住她戴着戒子的白皙小手,两人相视一笑,眸子里闪耀着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温柔脉脉。

“饿了吧。”他笑着问,语气格外怜惜。

“嗯。”她老实地轻点螓首,坐了一个午后,说一点也不饿,是骗人的。不过喜娘交代过,新娘子一整日几乎不能碰吃的,五月偷偷塞给她两颗梅子糖,她靠着这些撑到天黑。

慕容烨扫了一眼圆桌,桌上摆放着五菜一汤,都是成亲新房中惯有的菜色,不算特别少见珍贵。除此之外,还有几碟点心瓜果,但菜不曾动一口,甚至连点心瓜果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连瓜子都没磕掉一颗,她的耐力实在是好。他有些无奈,搀着她的手,一道起身。“怎么不先吃点?”

“我还没饿到这个份上。只是忍耐一天,我不想破例。”她并不贪吃,毕竟这是两人的终身大事,即便只是一个过场,就算要饿肚子到深夜,她亦不会觉得多辛苦。她眼波一闪,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轻轻蹙眉:“你也没吃吧,只是菜冷了,要热热吗?”

“不用了,就这么吃吧。”慕容烨不再挑剔,跟她一道坐在桌旁。

他并不先动筷子,只是举起白瓷酒壶,倒了两杯合卺酒。

“我们喝一杯,灵儿。”他将白瓷酒杯端到她的面前,她垂眸一笑,在杯中看到自己浅笑盈盈的艳丽模样。

她笑而不语,握住精致酒杯,手臂绕过他的坚实臂膀,两人一道一饮而尽,喝了一杯交杯酒。

据说,夫妻新婚之夜,一定要喝合卺酒,日子才能过的长长远远,浓情蜜意。

酒水,并不算她喝过最好喝的一种,也不算她喝过最烈性的一种,但酒水灌入了喉咙,给她带来了暖融融的甜蜜和火热。

她拿起筷子,给慕容烨夹了一块红烧黄鱼,虽然已经结了鱼冻,但味道依旧不差。

他活了二十几年,素来是一个人吃饭的饭桌,他想吃什么就夹什么菜,不想吃就一筷子也不动,下回马伯就会吩咐厨子,只着他喜欢吃的菜肴。

这种细微的关怀和贴心的照顾,只是一件小事,但没有人……这么做过。

慕容烨的心神一动,他扫视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色,夹了一块白斩鸡到她的碗中,他低低地说,似乎还不太习惯这种初学的照顾人的方式。“你也吃。”往后,她便是他的妻子,不只是他喜爱的女人,他也要……成为庇护她的大树。

“嗯。”她埋下头,咬了一口鸡肉,只是样子实在狼狈,一会儿不是金色流苏垂下一条,便是那么多沉重的黄金首饰压得她抬不起脖子,几乎整张脸要埋入白饭之中。

“过来。”慕容烨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扶起她,直到走到铜镜前,才按下她的肩膀,要她坐下。

他给她拆了飞凤翠翘和半臂长的流金步摇,紧接着拆了坠入她额头编发之中的金帘,细长流苏轻轻滑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凉意,最后,将那些喜娘点缀在她两旁黑发之中讨喜的小饰物一颗一颗摘下,放在首饰盒子内,看着她的黑发宛若黑色瀑布,带着微微的卷度垂泄在脑后,唯有留着那一对也是他亲手挑选的红玉耳坠子,在她的耳畔微微闪着红光。

“没想过这些首饰,这么重——”慕容烨笑叹。他在挑选黄金首饰上根本不介意价钱,只在意款式和做工,却忽略了这些个真金首饰压在她的螓首上,她在床上一坐就是大半天,什么都没吃,岂不是累得半死?!

两人重新回到饭桌上,醋溜茄子,鸡汁拌菠菜,酒酿圆子全都冷了,但在两人的口中,却又跟平日里没有任何两样。

“外面好像没什么声音了。”韶灵放下筷子,侧耳倾听。

长指弹上她的额心,微疼轻轻泛开来,震回了韶灵的心不在焉。真不乖,在面对他时还神游太虚,关心那些贪杯喝酒的武夫?!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大半人抱着酒坛子瘫软在地,呼呼大睡。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你要看的人是我,要想的人还是我。”慕容烨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探手箝拎起她,她轻盈得像个布娃娃,落入他怀中。

“霸道。”她轻哼一声,看似不以为然,却缓缓将双臂,回应抱住了他。

慕容烨微眯着眼,笑意末减,眼底染上一抹复杂。俊脸贴近,在她肩窝拾眸,长指卷绕过她一缕青丝,不亦乐乎地把玩着。

即便不用太多的首饰装点,只是身着红色嫁衣,黑发垂泄的她,依旧美艳妩媚,比起十五岁及笄时候的清灵小丫头,她多了些许女子特有的气质和魅力。哪怕,她总是大意,不曾意识到她的特别和出色。

“七爷,你不累?”她轻轻地问,看他把玩自己的黑发,颇有兴致。

慕容烨好整以暇地问,以发梢轻轻拨弄她的面颊,一派自得其乐的慵懒模样。“不累,你累了?该不会你以为喝杯酒,吃点菜,两人见过面,就算是新婚夜了?”后面的后续,才是最精彩的呢。

他最想要做的,就是那段后续。

“这样吗?”韶灵的眼底闪烁着晶亮的光彩,仿佛装满了明珠,轻轻踮脚,将双唇印上了他的薄唇,她抽离开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胭脂染上他的唇角,不自觉笑的更肆无忌惮。

他反箝住她柔嫩的脸颊,不再屈居被吻的弱势,强硬地吞噬她的芬芳,吮舐她的娇喘。

慕容烨不知她笑的是什么,他低首,那颗只以发旋正对他的脑袋瓜子还得寸进尺地在他胸前磨磨蹭蹭,传来银铃似的笑声,纤细玉膀将他环抱得好紧。察觉到环在他身后的柔荑有了松动之势,慕容烨扣住她的手时,不许她退开,他无奈地叹气,以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红嫩唇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想得到一个人过。”

“七爷,你唇上也有胭脂,看来好美好迷人——”她似乎没专心听他方才的那一句话,乐不可支,一脸明媚笑靥。

好美?

好迷人?

新娘子是他吗?

“还笑。”慕容烨不满地低吼,再度低头,以唇取代了摩搓她柔软唇瓣的手。接连几个足以令人窒息的缠绵的深吻,他毫不介意将她唇上的胭脂全都吃下肚子,被她取笑也无妨,反正,很快她就自顾不暇了。

把她抱上床沿,他扯掉身上可笑的红蟒袍,抽开束发玉石冠,黑发狂野地敞散开来,他抛去蟒袍和头冠,随之欺身向前。

他并未太快进攻,宛若一头优雅的野兽,只是匍匐在她的身上,压下俊脸,两人双唇相贴。

丝绸黑发在他指间纠缠,散了又缠、缠了又散,他的眼,落在她发上,也落在发侧那张粉嫩脸蛋。

“灵儿,你看起来真可口。”从他喉口涌出来的低沉嗓音,在他的唇舌之中回荡,两人还在亲吻,她听来并不太明显清晰,但更觉得双耳滚烫,无法理会他过分炽热的目光和言语的怂恿。总不能,她大言不惭地扬起脖颈,毫无所谓地说:“欢迎品尝”吧?

长指流连在她的颈际,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圈着她的鬓发,搔着她痒。慕容烨要得更多,她也给得更多,总是如此。

渐渐的,他不再索求,唇舌的力道逐步放轻,只仍贴覆在她的软唇之上,换韶灵开始贪心,衔紧那若即若离的薄唇。他的手掌,暗暗从她的柔嫩面颊上往下移动,落在她白皙光洁的脖颈上,微微转动了一下那颗七彩琉璃,随即毫不客气地压上她的胸口,挑拨着她,取悦着她。

他从来不知,她竟然可以妩媚到这般田地。

白皙的肌肤,雪一般,红色的嫁衣,血一样,她的黑发宛若盛开的花,被压在螓首之下……

肌肤感觉到寒意,但寒意并没有侵袭韶灵太长时间,他温热的掌覆盖上来,热烫得惊人。

她闭上眼,以为自己是想无视他,却更让自己的身子变得敏感,她为自己的反应皱眉。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看不太出他是否真心在笑,他的手掌放肆地游移在她身上,比抚琴的力道还要重些,轻拢慢捻抹复挑,让她有种身为琴筝的错觉。

“要睡了?知不知道你这种表情,很让我伤心?”慕容烨压在她的身上,轻缓至极地问,仿佛是出于关心,实则是有些责难。以前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如今新婚夜,她竟然给他闭眼睛?!

“我有些冷。”她总算睁开眼,蹙眉说,话是真话,但不算动听。

慕容烨轻声笑道:“这样还冷吗?”将红色锦被盖在他的身上,他则仅仅拥抱住她,宽大锦被包覆住了两人。

她的全副心神都因他苏醒,她越专注,反应越迷人,拂在他肩上的气息紊乱,缠在他颈后的柔荑不由自主地抱紧他,全身都好似在挑衅他,考验他的忍耐极限。

芙蓉帐内,春光旖旎。

又是一个不知节制的夜晚。

名贵的嫁衣几乎被撕成一片片不值钱的红布,床上床下到处可见,也许下回可以用它们抹桌子用。

他真像是一只禽兽。

哎。

而她,则像是豢养禽兽的主人,将他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填不满。

慕容烨支着下颚看她,轻轻地将脸枕靠在她脑后,环着她的手流连在她发上,将她披散的长发拨到她耳后。

他的指尖无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脸庞,这样轻浅的接触比原先翻云覆雨的激情交缠更让人震颤脸红。

她自然无法继续装睡。

长睫轻轻颤了颤,她半眯着眼看他,他总是将她太快就击败,对于这一点,她认命的很。

慵懒的低喃贴在她耳畔,若不是他靠得恁般近,韶灵不会听得仔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睡相这么差,一张雕花大床全让你给霸占了,小土匪。”

她这才留意到,自己明明睡在内侧,却霸占了他的很多位置,害的他唯有侧着身子,无法安睡。

她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丝笑,急忙往内侧挪动,他的掌掬起她一绺长发,但看得出她的疲惫,他不愿再继续折腾她,而只是静静观望着他的小妻子,只是很亲昵的让手指流连在她披散枕畔的青丝之间。“太习惯没有我的存在了吗?”如今他不是伤心,而是失望透顶呢。

韶灵顿时清醒,却在下一秒又挺直背脊,拉开两人距离,卷起大半条锦被。

“刚刚真累着你了?”看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慕容烨主动贴上她的裸背,将她抱在怀中,不怀好意地问。

“反正在七爷面前,我都是手下败将。”她低低嘟囔一声,语气含糊不清,仿佛很快就要陷入沉睡。

“真乖。”难得看到她如此乖巧顺从,将唇印在她光洁细嫩的肩头上,留恋那般软嫩触感,迟迟不肯移开。

就这样也很好……即便没有孩子,他们可以肆意玩乐,一响贪欢,不是很好吗?!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好。

他满意地喟叹,察觉的到她将手覆在他圈住她腰际的手背上,仿佛是毫无自觉的动作,他扯唇一笑,不再缠着她,跟她一道陷入沉睡。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过的极为亲密闲散,一道去了令他们觉得快乐的山涧,漫山遍野尽是春草野花,他将她放置在花谷之中,看她对他微笑的娇俏面庞。他摘下一朵,花瓣是鲜黄色,在眼前像黄金闪亮,簪进她的黑发间。

“好看吗?”她扬起红唇,骄傲地扬起面孔,今日的她着一袭湛蓝色裙子,很是清丽脱俗。

慕容烨拍了拍双手的灰尘,扬眉,一脸笑意,打量着她。

“好看。”他低笑,凑近她,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唇蹭着唇。

多美的风花雪月,美吧?是很美,她差点醉了,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两人的玉戒在阳光下,发出幽绿的光圈,仿佛像是两个圆环,锁住了他们的人生。

他觑她,深深望入她眼底,她的面容安详满足,眼眸都笑弯了,像轮散发柔黄光量的明月。“我们多像闲云野鹤……”

慕容烨的笑脸短暂凝结,眉峰虽不曾揽拧,然而眸间的阴霾却又鲜明清晰。“我们可以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云门依旧涉及杀人的勾当,但不再以此为主,而是以收取情报为主,红衣卫成为主力军。他这一招,不算抽身而退,而是不希望云门遭遇更多的仇恨和报复可能。

“人太懒惰,会更贪心的,不劳而获,才更可怕。”韶灵笑着摇头,她话锋一转:“云门的账册,怕是堆得比我还高了。”

慕容烨丢下一句,眉宇之间的神态,缓和不少。“我们一起看。”他的确厌恶看账目,过去有老马担着,算的清清楚楚,而如今,他不愿看她一个人太过辛苦。

韶灵狐疑地歪着螓首看他,一脸不敢置信,再三问道:“真的?不会看了一页就不耐烦了吧。”

“你是在小看我?”他拖长了音调,扼住她的皓腕,只因他早就看出她眼底的念头,说了不该说的挑衅,就要溜走逃跑。

“我怎么敢小看夫君的本事?我相信夫君一定很有耐心,我记得屋子里堆了几十本账册,我们今晚连夜看完吧。”她笑的无害,眼神清如水,很是无辜。

几声“夫君”,的确恭维了他,讨好了他,慕容烨俊脸透露出一丝邪气,把她圈在双臂之中:“算了,还是明日早上再看,晚上要好好睡觉。”

“好好睡觉?”韶灵眼底的怀疑,更重了。虽然新婚夜过去半个月了,他几乎每一个晚上都贪于跟她的夫妻情趣,恨不能折腾到天明,害的她只能在午后小憩一个时辰,休养自己不足的睡眠。

慕容烨笑而不语,将薄唇贴在她的面颊上,抱着她一道观望远方的风景。

果然,他又食言了。

错不在野兽太饥饿,而是猎物太丰美。

不过,至少他的确兑现了承诺,陪伴韶灵一道清算积压一年的账目,两人过分乐观,账目足足清算了半个月,才校对完毕。

深夜。

慕容烨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察觉韶灵在抓他的手,他以为她再度遭遇噩梦袭击,急忙睁开眼,韶灵已然蹙眉看他,眼底尽是慌乱无措。

“怎么了?”他同样不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但不敢确定……”她紧紧抓牢他的手臂,五指几乎陷入他的里衣之内,俏眉皱的厉害,眼底波光粼粼,宛若泪光。“我是不是怀上了?”

慕容烨几乎被雷击一般,微微怔然,他没办法故作潇洒,但等等……怎么不敢确定?!先前韶灵说她的身子或许损耗太大,他们也许不会再有孩子。

“回来忙着应付成亲的琐事,一时没留意月信没来,方才我突然想起,觉得事情不对劲。可我……手太抖了,摸不住脉……”她苦着脸,脸色苍白,又急又气,几乎要哭出来。

他鲜少看到韶灵这般无措的模样,她是医者,依靠把脉看出一个人是否怀孕,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他的确察觉到了,她的手抖得厉害。

她在害怕,在不安,生怕希望落空,无法面对他。

“没事,就算是一场空也无妨。我说过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若真有了,自然最好。你若还不放心,我去让人请个大夫来?”慕容烨的眼神平和,让她安心,实在他的心也很混乱,但他是男人,是她的丈夫,他不能自乱阵脚。他紧紧握住她颤抖出汗的手,笑道。

“不必了,都这么晚了,大夫也肯定睡下了。”韶灵轻轻舒展眉头,将面颊靠上他的脖颈,默默闭上了眼。她身为大夫,无心仇视同行,没必要让早已陷入梦乡的大夫从温暖被窝钻出来穿行于还有些寒意的春夜,毕竟,她并非身患疾病。

方才明明那么害怕担心出错,担心空欢喜,但很快,她不再说话,螓首偏着,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传来,白日看完账册的疲惫,再度让睡意控制了她。

她睡着了。

可是他无法睡着。

他是否也曾经有过一丝丝的希冀?!他虽说不喜欢孩子,嫌孩子吵闹,觉得烦躁,但若是他们的孩子……他会喜欢的吧,会宠爱的吧。

慕容烨睁着眼,直到天明,静悄悄起身,下床穿衣洗漱,随后,让三月去就近请个富有经验的大夫来。

“恭喜了,夫人已经有接近三个月的身子了……”老大夫坐在凳子上把脉,看了一眼沉睡的韶灵,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淡淡地说。“虽然过了最该小心的时候,但凡事还是不能大意,听小丫鬟说夫人不曾害喜,那是最好的,寒凉的东西少吃。至于房事……最好也注意节制。”

他看病五十年了,知道很多话提醒了,也许跟没提醒是一样的,但还是每次都要说,哎,烦。

“三月,去支银子,送客。”慕容烨惜字如金,但字字都是重点。

快三个月了……这样算来,是在江南的时候,他好多个晚上不知节制,才有了这样的结果,看来,耕耘总算有收获。上苍竟然还安排了这样的惊喜。

老大夫说要注意节制,这句话,就当没听到。

慕容烨唇角的笑意,无声地一分分扩大,他坐在床沿,伸手将她置于锦被上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手心。

“七爷?”她幽幽转醒来,看他衣装整齐坐在自己面前,误以为时辰太晚,她抬眸看向窗外,天色还不算太亮。

“你猜的没错,我们有孩子了。”他压下俊脸,将唇压在她光洁的额头,神色一柔,嗓音比起往日,更是低哑了几分。“我们要当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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