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话（1/2）

林公子轻笑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储福定命真君传记》略云：姓宁，名封，与黄帝同时。帝从之问龙蹻（jue，二声）飞行之道。”

他拿过铜针挑动着油灯：“相传，宁封子升仙后，栖于蜀之青城山，黄帝曾往见问三一之道，先生曰：‘吾闻天真皇人被太上敕，近在峨眉，达三一之源，可师而问之也。’因以《龙蹻经》授黄帝。黄帝受之，能荣（读“乘”）云龙以游八极。乃筑坛其上，拜宁君为五岳真人。黄帝封宁君主五岳，上司岳神，以水报刻漏于此，是谓六时水。阴时即飘然而洒，阳时即无。”

鱼娇娇更感觉糊涂：“那他岂不是黄帝的老师了吗？可是……这逻辑上说不通啊，又是给黄帝烧陶的，又是升仙，又是死了，又是反过来给黄帝传功……”

“这也便是，我周游天下，搜罗这些故事的原因啊。”灯芯被轻轻一按熄灭了，继续道：“后来有人分析，神农鱼鳖，很可能是一种很特殊的仙物，仙人吃了之后就会变成一种假死状态。要知道，便是仙人想要转世投胎也要经过各种周全的准备，然后还要冒着丧失先天记忆，被胎中之谜所困，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险。但是宁封子却能安然的在二百年后重生，而且他本身并非什么……”

说到这他突然一顿，似乎有所醒悟，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于是继续道：“所以有人说，这种飞鱼吃了之后，就好似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了仙人魂魄，能够经过一段时间的‘休眠’后安然转世。”

转世？转世……

他一皱眉，又是这种感觉！

“快说啊，然后呢？”已经被故事深深吸引的鱼娇娇没有发觉黑暗中东门临海沉思之色。

被她一打断又无从想起，索性不想，压着桌上那本书说道：“这本书中提到的，前朝有人在某处见到火光冲天而起，追逐而去，竟然看到了一条沙子形成的河流，河上有好似虫子的东西在飞。一人乘着青龙从天而降，立在蕖青色的石头上，用鱼竿钓上一只虫子，盘膝而坐便开始进食，吃了那虫子之后身体开始发黑随后死亡，死亡后周围的虫子竟然一拥而上将其尸身吞噬殆尽，那人受惊慌不择路，在山林中迷了路，等再出现的时候，抬头看到了一座古塔。”

说到这林公子一顿，神秘道：“你猜他看到的是哪座寺庙？”

鱼娇娇回答：“古塔寺。”

“……”

“……”

只有月光的屋子里透出一种淡淡的，名为尴尬的沉默气息。

“是啊，古塔寺，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所寺院。”

鱼娇娇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公子，这个故事太假了吧？这是手抄本，说的故事又正好是这所寺院的，而且别的地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会不会是寺里某个老和尚闲极无聊编撰出来的？”

“那倒也简单，把灯点燃。”

“哦。”指尖点起一点小火将灯芯点燃，却不料腾的一下冒起尺余长火焰，更诡异的是这火焰竟然是惨绿色的。

初时吓了一跳，随后便恍然：“公子，你刚才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紫冰玉。”

紫冰玉乃是一种特殊的玉石，内部浑浊若有杂质，阴沉冰冷让人厌恶，看的久了甚至会产生身处冰窖的错觉，而且产量相较和田玉数量极大。这东西名字带玉却毫无玉的价值，本身被视为不祥的玉石，据说还会招灾惹祸。因此除了某些特殊的药方中会用它来拔除火毒外毫无价值。

接下来林公子的动作又让她吓了一跳，只见林公子拿起那本古书，将书的一角放在火上炙烤，出人意料的，这本书似乎被特殊力量保护一般，火焰被隔绝在书的外围。

“公子！这……”

“虽然连河边沙砾都有所不如，但那也只是凡人眼中的价值罢了，说到底也是灵石的一种啊。”林公子却没有先解释，反而是感叹世人对于钱财之偏见，使得无数宝珠蒙尘。

所谓“灵石”，也只是一类统称，意为“天生蕴含天地灵气的石头”，包括但不限于玉石、宝石、水晶及稀有的一些矿石。在修士眼中将普通的玉石作为价格的衡量单位，但交易用的玉石和普通的玉石仍有不同，就如在凡间也有“银子”和“银器”不同价，“铜钱”和“铜”不同价一样。

“公子，我问的是这书是怎么回事？”

“《奇闻录》。”林公子将那本书拿开，只见一缕幽幽的绿火仍然在书的一角顽固的烧着，只是不知怎的，就好似刚才用火烧的过程中给这本书添加了能量一样，书本发出淡淡的蓝光，而那一点绿火凭空燃烧，并且慢慢的顺着书的表面烧过，将蓝色的书皮烧去，留下的是枯黄的牛皮纸封面。

“这本《古奇述》开篇提到过，这本书乃是《奇闻录·仙人传》中的一部残篇。巧合的是……我已经有了四本奇闻录的残篇，最开始只是兴致使然，留了下来，而第三本《不语篇》的残篇中提到过一个特殊的检验法门，而奇闻录原本全本都采用了这个方式。”

那绿火燃烧殆尽，新的封面已经显露出来，上面有三个大字：奇闻录，旁边有三个字的注解：仙人传，而在这三个字后面有更小的字：十六。

林公子叹道：“你只知道我到处寻访，为了借阅古书，但是这一路走来，你都没问过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