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平静的旅途（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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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在平静无波中渡过。马克先生一直在靠背上闭目养神。马克夫人是个活跃的女人，拉着林若兰的手数说着自己年轻时的往事。直到现在林若兰才知道，马克夫人之所以一定要选择她来做翻译，是因为她那一口带着法兰克福腔的德语勾起了马克夫人的思乡之情。两个女人兴致勃勃的谈论起马克夫人的家乡，听着林若兰对自己儿时旅居生活的回忆，就连严肃的马克先生也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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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高速公路上奔驰，金昊没有受到两个女人谈话的干扰，他在警觉着一切可能隐藏的危险。狙击手最喜欢奔驰在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因为高速公路上弯道较少，加上车速快，只要命中首车的轮胎，整个车队就会撞成一团。如果直接命中油箱，成功率更大。他用单兵战术电台向车队下达命令：“各车间隔200米，注意两翼，保持时速80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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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点30分，在经过一个收费站后，转上另一条高速公路，突然间，一种隐隐的杀气逐渐逼近。金昊和陈剑峰对视一眼，在证实对方也有同样的感觉时，立即紧绷起身体。“掉头，上国道！”随着金昊的命令下达，三辆车齐唰唰地原地180度转向，轮胎与地面接触发出刺耳的响声，后卫车变前导车逆行下了高速路，很快驶上国道。马克夫妇立刻紧张地坐直，林若兰微笑着轻拍马克夫人的手背，“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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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峰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悠闲，他的语调也十分的悠闲安然，甚至有一些随意：“我们只是找到了一条更近的路，请不要慌张。”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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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林若兰的翻译，再加上并无危险情况发生，马克夫人狐疑的向外张望片刻，靠在椅背上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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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在高速路边一所民房内的两个白种人气得狠狠踢了砖墙一脚，其中一个恶狠狠地道：“这群中国兵太鬼了，难道我们被发现了？黑熊，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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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黑熊”的狙击手四处看了看，“这屋子的主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不可能有人走漏消息，是他们疑心病太重，FUCK，到嘴的肥肉跑了。他们肯定是上国道了，上尉，我们从这里抄近路去堵住他们，希望还没有被别人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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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驶上国道后，在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平静无事，这是一条比较僻静的盘山公路，一侧是湍急的河流，因为尚在枯水期，水流并不大。另一侧开路炸石留下的悬崖峭壁上，道路两侧所有适合作为狙击点的位置均超过射程，并不构成危险，主要的危险还是来自这条窄窄的车道，因为旁边高速公路的开通，这条路上车流量较小，只有一些躲避过路费的大型货车偶尔从身边经过。相对僻静的公路，很容易成为雇佣兵下手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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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车道高速驶来一辆白色雪铁龙，前导车上的龙飞立即警觉，“猎豹猎豹，注意雪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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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雪铁龙即将与前导车擦肩而过时，后车窗突然无声地摇了下来，一支狙击步枪的枪管悄然伸出车窗外寸许。“呯”的一声枪响，程小鹏的手枪枪管冒出一缕白烟，敌狙击手左胸中弹。眼看行动失败，雪铁龙司机猛打方向盘，企图横向撞击把老板车挤死在山崖上。金昊猛然一踩刹车，雪铁龙撞了个空，控制不住地一头撞在山石上。陈剑峰在刹车的同时抬枪就打，“呯”然枪响声中，雪铁龙司机眉心中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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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卫车也已停下，林杰和马平双手持枪慢慢靠向雪铁龙，车后座上躺着一个白人狙击手，左胸前一大片血迹，还有一口气。马平照着他的头部补了一枪，林杰一把抄过他的狙击枪：“靠，真他妈狠，居然用M82A1。”边说边把枪递给陈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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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击步枪，是由美国巴雷特公司研发生产的重型SASR（特殊用途狙击步枪），M82A1具有超过1500米的有效射程，搭配高能弹药，可以有效摧毁雷达站、卡车、停放的战斗机等目标，因此也称为“反器材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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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警戒！注意搜索残敌！一分钟后脱离！”金昊冷静地声音出现在耳机中，队员在确认雪铁龙已不能构成威胁后，立即登车。枪声响起的同时，几辆过路的汽车就远远的停在两边，不敢开过来，确认没有人员被子弹误伤后，车队重新上路。雷鸣利用海事卫星电话联络当地武警驻军，请他们来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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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夫人这次没有发出尖叫，她和丈夫脸色虽然苍白，却似乎已经开始信任这些保护他们的人。车开动以后，她反而开始安慰林若兰，“这没有什么，我们是安全的。”金昊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林若兰的神色，后者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微微松了口气，专心驾驶汽车。陈剑峰的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低下头摆弄着刚刚缴获的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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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远处山顶上的上尉和黑熊目睹了整个过程，一面暗自心惊于中国特种兵的机敏和果断，一面又庆幸1000万赏金没有被别人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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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走夜路，”上尉看着地图指着一个小县城说：“今夜他们肯定会在这里投宿，我们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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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略有犹豫，“他们人多，还是把猫头鹰他们一起叫来，有人分钱，总比把命送在这个国家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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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道似乎恢复了平静，再次开行一个小时后没有受到过任何阻碍，天快黑了。金昊看了看GPS，“各车注意，一个半小时后进入县城，在军供站休息，今天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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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前导和后卫车传来回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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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县城后注意警戒人群和高层建筑，发现目标直接射杀！”在进入县城之前，金昊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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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离边境线很近的小县城，大约有五六百户人家，军供站在县城里唯一一条大街的最南端。车队开上这条大街的时候已经是19点20分，路况极差，车队只能保持20迈的时速前进。县城里的人们已经吃过晚饭开始在街道上散步，三辆红旗轿车立刻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这里的人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汽车。小孩子们更是欢叫着追着红旗车跑，引得马克夫人打开车窗向孩子们招手，惊出了队员们一身冷汗，这时候如果对面哪栋楼房里埋伏着狙击手，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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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此时车队已经开进军供站大门，因为门岗阻拦，孩子们被拦在门外，失望地看着从豪华汽车上走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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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供站的院子不大，可以并排停放十辆军车的停车场此刻空空荡荡，院子正中央有一个圆型小水池，水池中央有座假山。正对着水池的是一栋东西走向七层高的楼房。一名体态臃肿的少尉军官正从楼内向停车场跑来。龙飞和程小鹏快速下车，挡住了军官的去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指着他，冷冷地说：“站住！”军官惊异地看着他们，应声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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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队员立刻下车跑到老板车旁边，后背紧靠车门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单手插进怀里握住手枪枪把。陈剑峰告诉林若兰：“没有命令不要让马克夫妇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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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下车走向军官，“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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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瞄了一眼他的上校军衔，掏出军官证交给他：“首长，我们接到了通知说今天可能会有上级首长来视察，房间已经打扫好了。请问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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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扫视了一圈楼房的结构：“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在二楼给我们准备五间向南的房间，现在你这里的安全由我的人接管，直至明天早晨我们离开。”他的声调中透露出严厉与冷酷，一身黑衣城市猎人作训服更衬托出他冷傲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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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咽了一口唾沫，“是，我马上去准备。”他腆着大肚子向楼内跑去，边跑边叫他的副手们准备迎接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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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泡（许明亮）架设干扰器，除了给我们预留两个通道外，屏蔽半径三公里内的所有无线电通讯。豺狼（马平）架设红外感应器。山鹰（林杰）、冷箭（耿国辉）寻找制高点建立狙击阵地。雷公、猴子关闭军供站大门，接替警卫员，熟悉地形。执行！”随着金昊一声令下，突击队员们立即散开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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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供站的大门关上了，被阻拦在大门外围观的人群发出“嘘”声，失望地四散而去。陈剑峰和龙飞把马克夫妇带下车，快步进了楼内，林若兰想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却被金昊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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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以后马上回房间熄灯就寝，无论外边有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房门，更不准开灯，明白吗？”金昊尽量把话说得徐缓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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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兰坐了一天车，脑袋有点晕忽忽的，但听到这句话后迷蒙的大眼瞬间瞪到最大，“真的会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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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点头，暖暖的呼吸轻轻吹拂在她的发上：“我有这个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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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非常认真，林若兰偏头想了想问道：“可是马克先生和太太怎么办？需要我去陪伴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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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会有人保护他们。好好待在房间里，别让我分心。”金昊轻轻握着林若兰的手，轻轻的摩挲，因为长期以来超强度的训练而长满硬茧的大手粗糙且温暖。最轻柔的触摸，却带来最强烈的感觉，她只觉得他的手指就像是带着魔力，轻轻抚过时，就在肌肤上留下一抹热烫。“记住了吗？”他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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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当心。”林若兰仰视着他，感觉到他忽然握紧她的手，浑沌的神智立即被一波波浪涛淹没，被他幽暗眼眸中惊涛骇浪般的真实情绪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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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架设红外感应器的马平悄悄捅了捅给他帮忙的雷鸣，尽量把声音压低问道：“雷队，咱们是不是快有嫂子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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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嘘”了一声：“别东问西问的，干活。小心金大把你脑袋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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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供站内没有其他投宿者，突击队占据了军供站二楼的整个楼道。陈剑峰让少尉把他的人集中在一处，要求他们今晚不准外出，少尉一迭连声的答应，在这样的小县城的军供站呆了一辈子，很少见到正团级军官，他只有唯命是从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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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供站内吃过今天第一顿热饭热菜后，林若兰和马克夫妇按照金昊的要求回了各自的房间，很快熄灯就寝。然而对于突击队来说，漫长的夜才刚开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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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设好防御回来了，向金昊汇报说：“我以这栋楼为中心，半径300米环形布置了24个红外感应器，警报信号接收我设在单兵电台的B频道上，已经通知到了每个人。在楼前半径100米范围内，我布置了6颗D86式反步雷，遥控起爆，一号起爆器给了潜伏哨，二号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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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接过起爆器打开主控键，六个绿灯依次亮起，地雷已经处于戒备状态。他收好起爆器，点头说道：“抓紧时间休息，后半夜上哨，睡觉警醒点。”他又在楼道里走了一圈，许明亮和程小鹏正守在楼梯口，看似悠闲地抽着烟，他们是今夜第一班岗哨。金昊回到马克夫妇隔壁的房间，陈剑峰也刚从楼外查过暗哨回来，正坐在床边拆卸那把M82A1。见金昊进房，压低声音说道：“外边都安排好了，龙飞第一班岗，今天夜里就等着他们进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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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点点头，打开大地图铺在床上查找着路线。陈剑峰递给他一支烟，接着说：“我把行程向总部做了汇报，刚刚接到大本营的消息，杨欣欣携带一把88式狙击步枪失踪。大本营已经派出了搜索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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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金昊吃了一惊，点着烟想了一会儿，“带着枪？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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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峰埋头“咔嚓、咔嚓”地摆弄着M82A1，“你可能想不到，事发之后罗捷询问了女子分队的队员，安谨吞吞吐吐的说你找林若兰谈话的当天晚上，杨欣欣曾在女兵楼强行要求和林若兰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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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昊“噌”地从床边站了起来，手中燃烧了一半的香烟被他狠狠地拧成缕缕烟丝，“她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的眉头拧在一起，猛然间意识到他对林若兰的保护即不到位也不周全。他很快冷静下来，指着地图说道：“如果是追着咱们来的，在国境线这边她一定不会出现。你来看，这个位置有一条毒贩常走的小路，她执行过几次缉毒任务，对这里相当了解，一定会走这条路出境。通知搜索小组，在这里设伏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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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未经许可携枪出境，不管原因是什么，一律视为叛国。”陈剑峰慢慢吐着烟圈，“我已经通知大本营，务必在境内拦住她，希望她还没有在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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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她带着88狙？”金昊又点燃一根烟，抽着想了一会儿道：“携带狙击步枪只会有一个目的，通知所有队员，出境以后一旦发现杨欣欣的踪迹，不必报告，立即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