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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第242章 挽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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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盏灯,他的心就有了归宿。

如今,却是黑漆漆一片。

空空如也。

急切的,仿佛要寻找什么一般,他风风火火的下了车,甚至连车门都没有关,朝着别墅大门就走了过去。

他敲门。

很久都无人回应他。

想起自己有这里的钥匙,在车厢里翻了大半天找出来,打开了门。

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没有生气儿。

没有人。

这个时候,牧羽菱不在家吗?

她不是从来不出去应酬的吗?

为什么这个时候家里没有人?

摸黑走到熟悉的位置,开了灯。

啪…

流光溢彩的水晶灯大开,整个屋子都被光芒覆盖,偌大的房间被照的雪亮。

历子瑜急切的跑上二楼,打开熟悉的房间门。

房间里没有人。

偌大的床,偌大的房间,到处是她的味道。

独独,不见她的人。

他下意识的走进去,窗帘后,壁橱里,沙发里,能装得下人的地都方找了一遍。

什么也没有。

他不甘心,又找了一遍。

还是什么也没有。

惊恐从心底升腾上来,揪着他的心。

“牧羽菱…”

“牧羽菱,你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余音。

心上被撕破了一块,有一种惊慌正慢慢爬上来。

牧羽菱不见了!

她不见了!

拿出手机,拔打她的电话,回答他的只有服务台小秘书甜美而机械的声音。

于是,他打电话给每一个和牧羽菱有关的人。

答案是一致的。

没有人知道牧羽菱去了哪里。

他匆匆下楼,视线却被客厅茶几上的一个盒子吸引。

慢慢走过去,打开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很简单,一个燃尽的烟花筒,一支风干了的玫瑰花,一枚铂金的指环。

都是他曾经给过的美好。

盒子移开一角,露出下面压着的一张纸。

离婚协议书

女方那一栏,她已然签下了名字,一笔一笔,工工整整,娟秀如她,唯独最后一笔,写的似乎格外重,力透纸背。

而在那个被戳透的纸上,似乎还有一滴洇干了的水渍。

“不!”

历子瑜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带兵打仗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害怕失去一个人。

害怕失去那个叫牧羽菱的女人。

他撕碎了那纸离婚协议书,抱着那个盒子狂奔而出,坐回到车上,疯了一般的绕着这城市寻找。

牧羽菱…

牧羽菱…

历太太…

我错了…

对不起…

你回来…

好不好?

我想你

我好想你…

踮着脚尖思念,任记忆盘旋,闭着眼睛红了眼感伤。

明明那么想念,却不敢说出来。

旁边街角的小巷子里传来令人心碎的歌声。

谁都知道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牧羽菱,你还没有将我拥有…

我还不知道怎么接受失去你…

那一夜,历子瑜的车在大雨中开了整整一夜,不曾停歇。

那一夜,有个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男人,坐在车上,为一个叫牧羽菱的女人流下了一滴眼泪。

那一夜,有个从来不感伤的男人,坐在车里,听了整整一夜陈奕迅。

他已经无法再去忘记牧羽菱。

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媚,她的娇,统统在视野里缓缓划过,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着什么。

却只有自己掌心的指纹陪伴着他。

很快,王三五给了他一个地址。

在天将拂晓的时候,他的车停在了一处墓园里。

右边是张慧的墓,看样子,就是这两天下葬的。

左边的,他却已经没有勇气去确认些什么。

牧羽菱之墓

父王俊赫立

墓碑上的女子笑的清澈无暇,甜美的让人心醉。

历子瑜突然就在墓前跪了下来。

牧羽菱…

男人熬红了眼眶,却还是抑制不住,有泪洒落下来。

笔挺光鲜的衣线早已被污水弄脏,他却只是盯着墓碑上的女子。

嘴唇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三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旁。

“头儿,回去吧,夫人她看到您这个样子,会难过的…”

历子瑜没有动。

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笑颜,伸出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水珠。

“她怎么死的?”

沙哑的声音,早没了往日的风采。

大雨浇在他身上,发梢都在往下滴着水。

他却只是静静的把照片擦拭干净。

王三五沉默了很久,才幽幽的道:“听说是断了的肋骨插到了心脏…”

断了的肋骨?

她什么时候断了肋骨?

记忆倒回到那一天的清晨,他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她似乎撞到了旁边的铁皮柜角。

应该是那一下。

历子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原来,害死她的人竟然是他!

她最深爱的人害死了她!

突然又想起她扑到历新枪口上的那一幕。

那一幕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看到了历新的迟疑,那个时候,枪口正是顶着她的心窝。

牧羽菱,你要有多爱我,才会这样不顾自己的生命?

才会无视我打你的那一巴掌?

对不起…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已然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哪家医院替她做的手术?”尽管亲眼见到了她的墓,他还是不相信她死了。

王三五恭敬的站在他身后,“城东的平安医院。”

历子瑜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这里离城东的平安医院最近。

牧羽菱,你就这么死了吗?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他急切的想要寻找什么,两只手开始扒那高高堆起的坟头。

牧羽菱,你一定没有死,是不是?

你在吓我,对不对?

你明明那么爱我,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你一定是气我扔下你不管,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的,对不对?

两只手已然沾满了泥,却不顾形象的还在扒着。

坟头已经被他扒开一角,露出新盖上去的泥,却很快又被浇下来的大雨打湿。

王三五在一旁想要拉住他,却被他凌厉骇的的眼神瞪了回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出去找人,帮着历子瑜挖开牧羽菱的墓。

打开棺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并不是牧羽菱的尸体,而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他两只手全是血,扒的过程中,手被磨破,连皮带肉的磨下去,已然可以望见森白的骨头。

见到骨灰盒的时候,他突然就红了眼眶。

牧羽菱,你就这么恨我吗?

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吗?

他跪在那里,抱着小小的骨灰盒,仿佛那就是他的命一般。

王三五生怕他闹出什么事来,直接把他打晕,带着牧羽菱的骨灰盒上了车。

与此同时,墓园的边角一处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望着离开的车,缓缓吐出一口气。

历子瑜病了。

发烧,不停的说着胡话,一直叫着牧羽菱的名字。

而被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一直不曾离开过他的手。

张显辰和王三五找遍了医生来替他医治,都是无功而返。

他一直住在幕府山的别墅里,除了睡就还是睡。

一旦有人拿走他手里的骨灰盒,他就会大发脾气。

他越来越瘦,高烧不退,再加上精神失常,很快就垮了下去。

壮硕的身材一下子瘦成了皮包骨头。

后脑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几个人各自叹息着,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这样任由他病下去。

王三五深深的望一眼已经看不出来是历子瑜的那张脸,咬咬牙“你们看好他!我去到平安医院找夫人的资料!”

“我总觉得夫人没死!”

王三五的话一出口,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坐起来,拉住他的手,声音沙哑的骇人:“我和你一起!”

与此同时,一家高级私人医院里,手术台上,医生正在为一名年轻的女子手术。

她的两只脚底嵌满了各种石子和玻璃,三个医生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帮她清理干净。

她的肋骨断了,差点扎破心脏,医生要替她手术,重新把骨头接起来。

整个过程中,女孩时睡时醒,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麻药,不要麻醉,让我痛,痛得彻底了,就会忘了,也就会放手了…

冰冷的手术台上,是牧羽菱微弱的哀求声。

医生皱眉:“不麻醉的话,你会疼死的!”

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又一次传递过来,“不要麻醉…”

“不要…”

“我自己对自己残忍,总好过别人对我残忍…”

医生的手术刀停下来,他转身,走到手术室外,和一直等候在门外的男人商量了一下。

男人很好看的眉心拢起来,换上了无菌服,陪着医生又一次走进来。

站在手术台旁,他握着瘦弱女子的手。

她的手很细,没有一点肉,他握住的只是一堆骨头。

“不管多痛的过往,都会过去的…”

“生命只有一次,珍惜那些爱你的人…”

“如果想让那些遗弃你的人后悔,那就拼命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男人的话很轻,很柔,像是梦语一般。

很快,牧羽菱又一次限入昏迷中。

男人强势的眉眼盯紧医生,淡淡的道:“打麻醉…”

医生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也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病人家属,却还是听了男人的话。

手术很成功,整个过程,男人一直都陪同,整整站了四个小时,滴水未进。

直到她被推出手术室,听到没有什么大碍的那一刻,男人好看的一张脸才放松下来。

抱着他衣服的阿聪急匆匆跑过来,把衣服送到更衣室。

“少爷,老爷要是知道您为了个女人几个小时不吃不喝,肯定会骂我的!”

男人修长白希的手指从更衣室的门里伸出来,接过衣服,“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不说,我自然是不会说的。”

阿聪摸摸后脑,“那好,我不说,少爷答应我的啊,也不许说出去。”

男人很优雅的笑着,婉若朵新放的百合。

整个过程中,他都安安静静的守在牧羽菱身旁。

很多人还以为他是病人的丈夫,不时的提到“你太太”那个称呼。

很快,他就发现了住在普通病房的不方便之处,接着,就把牧羽菱转到了高级病房里。

因着他要出差的原因,特意又请了护工来照料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那苍白的女子上了心,只觉得那张素白的小脸儿让心莫名的心疼。

自己对自己残忍,总好过别人对自己残忍…

她应该是经历过什么吧?

年纪轻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让她伤心的那个人是个男人。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疼。

替她心疼。

所以,那一天,在墓园里,他忍不住抱起她,飞奔到医院。

全程没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却甘之如饴,做的顺水又顺风。

********************

因为历子瑜发着烧的缘故,车子一直都是王三五开的,他窝在后排的真皮座垫上,死活不肯离手的,是一个骨灰盒。

“羽菱…”

“老婆…”

发烧烧得有些糊涂,无意识的,他还是不停的念着那个名字。

王三五侧身看他一眼,摇摇头,又把视线放在前方的大路上。

虽然不知道那个暴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老大的态度,像是天塌了一般,估摸着,事情一定挺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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