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与亲谈话（2/2）

原来还有这一出。我记得所有人好像都把当伴读当荣耀的事情，父亲曾经就是当今的伴读。而今父亲属意景秀是为什么？更喜欢景秀吗？或者因为更喜欢景秀的妈，所以偏爱景秀。我自个儿猜想来得不出什么结论，我并不嫉妒，我是成年人，但我确实有点好奇，于是我突然问道：“父亲是不是比较喜欢伶俐讨喜的孩子？”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父亲是不是不大喜欢我，比较喜欢景秀那样会说话讨人欢心的孩子。不过，我一想，这样直接问不太好，不知怎么的就问了另一件疑惑的事情。

“父亲，那位杜氏除了模样还不错之外，并无甚出众，父亲因何宠之？”这话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在这个时代来说，不是我该问的，但是已经问了。果然，父亲看着我，脸色砰变，我以为他要发火，但是他并没有，反而语气缓和地问我：“听谁说了这些不三不四的话？”

这当然是我自己的疑惑，怎么父亲会怀疑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我道：“我疑惑已久，今天父亲格外和蔼，于是问了。却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父亲看着我，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我顿了顿，说：“父亲如果没什么需要吩咐，那孩儿告退。”我转身就要走，父亲的话却响起：“你一向没规没矩，在家就算了，到皇宫万不可如此没有尊卑上下。”

尊卑上下？我狠狠地默念这四个字，恨不得将之废了。这时父亲又说：“转过身来。”

我转身，父亲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回去把家规抄一遍，明日认真学习皇宫的规矩。”

我看着父亲，深刻地认知到这是一个封建士大夫，我能指望他民主还是指望他思想维度超越现世。算了，以后万万不可被他深邃仿佛睿智无边的眼神看得就想吐露心声。其实那种仿佛深不可测的眼神就是忽悠人的吧。一百个人看大约有一百种解读，而我的解读就是他大约有着不凡的思想。其实这只是我的认为，而不是父亲真正地想法。当然，他具体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摆出深不可测的眼神来的，所以，我这个父亲确实也是不大能琢磨透的人。

我迈着沉重地步伐离开了父亲的书房。然后为当皇子的伴读做准备。我不能不去。也就是这一当伴读，一入宫的体验，令我立下了此生的志向——颠覆秩序。而且这一进宫，还解开了对父亲宠爱杜氏的疑惑。

母亲对我做了大皇子的伴读一事感到十分欣喜，叮嘱我要当好这个伴读，我对此不以为然。大哥对我说了和父亲如初一辙的话，在宫里要万事谨慎，不可任性。感情我在他们的印象中是个任性的小孩。就连祖父也对我敦敦教诲了一番。

进宫的前一天，我听到了一个八卦，据说杜氏因为景秀没当成皇子伴读跟父亲闹脾气。这两天，我由于要学规矩没去听姜先生的课，所以也没看见景秀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我打算去看看那个小孩，于是我挥退教礼仪的先生，打算往姜先生授课的地方去看看，但是教我礼仪的冯先生却不听从我，说我礼仪还不行。其实这么简单的礼仪，我早就会了，哪里需要学这几天的功夫，半个时辰的功夫给说一遍就是了，但是父亲偏要让我把动作给学周全了。那些弯腰跪地的礼仪我哪里耐烦做，自然不可能到位。我看着面前这位古板的礼仪先生，开口道：“ 我有事要去找父亲，你退下。”

先生犹豫不决，我却不再管他，起身向外走去。先生欲言又止，但是不敢拦我。我当然不是去找父亲，而是去找景秀。我的贴身小厮赤诚跟着我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道：“我先去学堂看看姜先生和景秀，然后才去找父亲”赤诚再不说什么了。

学堂里，姜先生正在给大哥讲课，景秀正在写大字。我到门口看了一眼，姜先生停下讲课，看向我，我礼貌地对他点头道：“先生好。”

“三弟，你今天不是要学礼仪，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看向大哥何襄初，说道：“我来看看先生大哥和二哥。”看向姜先生，用我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真挚地说：“先生，学生先前多有违逆先生之处，并非有意不尊重先生，其实我心中挺喜欢先生，只学生性情不善言。妄先生雅量汪涵，原谅学生之过。今后学生不能再受先生教诲，大约会想念先生。”先生听了我之言，一副挺惊讶的模样，不光先生惊讶，大哥也面露惊讶，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模样。我看了看他们，最后看着姜先生：“先生可有话要对学生说？”

姜先生眼里忽然涌出笑意，说道：“襄美，先生原担心你性格太过孤僻，今听你之言知只要你愿意便能通达随意，此进宫，先生对你无忧矣。”

这次换我惊讶了，看着先生，我忽然明白在我往日总是闭口不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他从不刁难，也不说我目无尊长，不是因为我是丞相之孙，尚书之子，他不敢教训太过，而是他似乎了解我一二分或者其他什么，我无从得知。

景秀还坐在桌子旁，我向他看去，他抿着唇看我一眼，然后就低头继续写字了。他明显有心思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成为伴读有关。我对姜先生道：“先生，我想找二哥说说话。”姜先生很痛快地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