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猿意马（2/2）

双双仔细看一眼，讶异地说：“哟，还真是。”

她走近几步，看见王彬脸色通红，额头上汗津津的，呼吸急促，膝盖上尽是土痕和草叶，奇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

王彬干笑一声：“散步。”

“散步？”

“散步！”

双双若有所思：“你可别累着。”

王彬连连点头：“诶。”

两人相视对方，一阵短暂的沉默。王彬望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同时反射着月光和烛光。他脑子一热，径直说道：“我爹说，刘亮那红帮裁缝弄的洋装，外面是洋布，其实里面都是土布！”

双双莫名其妙地眨眨眼，似乎在思考王彬说的话，她眼珠子转了转，问：“所以呢？”

王彬局促地攥着裤子，一时语塞，苦思冥想一会儿，吐出几个字：“我爹说得对。”

这时，竹篱笆的另一头，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炸响了：“放你爹的狗屁！”

双双和王彬同时一惊，一齐看去。一个人从草丛中跳出来，黑黢黢的看不清，那人影迈着大步，气急败坏地往竹门走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到了近处，才看清此人正是刘亮。

他换下了那一套宝贵的洋装，穿上新浆洗过的粗布衣裳，目光灼灼地怒视王彬。他伸出指头，朝王彬使劲儿一指：“说什么呢你！”

王彬躲开刘亮灼人的眼神，表情却不卑不亢。

“怎么你也在这。你们今天干嘛呀！”双双问。

“我……我路过，”刘亮态度软下来，他对双双说，“赏月嘛，你知道的，城里人特别喜欢赏月，亲近大自然！”

他扭过头，脸上忽然又凶神恶煞起来。王彬沉默不语地望着地面，胸口憋着一股气。刘亮大声说：“你爹，你爹对个鸟！你爹，那个被警察按着剃光头的你爹，听人说了，他喊得比杀猪还响，三五个人都按不住，要不是手枪那么一晃，真要叫杀猪匠过来了！”

刘亮转过身，严肃地对双双说：“双，没事，有哥在，他不能怎么你，你说说看，大晚上的，躲别人女孩子家外，天知道什么用心。居心叵测，心怀鬼胎，”他指着王彬的裤裆，挑衅地一笑，说：“你说说看，你在干嘛。”

王彬被戳到痛处，脸色一变，尖声叫道：“我撕了你的嘴！”说罢，就往刘亮身上扑去，作势要打他。刘亮挺起胸膛迎上去，抓住王彬的衣领子，两个壮汉扭在一起，大眼瞪大眼，两个鼻孔子猛出热气。

双双一把推开两个人，劈头盖脸骂道：“都住嘴，都住手，小鸡肚肠，算什么男人！”

双双的力气并不大，可两人都不敢逆双双的意，便顺势分开了。

“行，你行。哼，要不是双双在，我早撕了你。”

王彬的鼻子不屑一哼。

“别哼唧，有本事，后天早上，溪边，我们单挑！”

“哪个不来，哪个怂蛋！”

双双还想劝他们，结果他们硬是绷着脸，各自往地上啐一口，转身便走，步履匆匆地消失在树影中。

双双妈刘兰芝披着床单，提着油灯走到门口，问：“什么动静？”

双双踮起脚尖望了望二人离去的方向，苦笑道：“没什么，俩猴儿打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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