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杂事（1/2）

();

鸡鸣三声天下白，不过这蜀中腹地不比中原，三声鸡叫后依然明月高悬，繁星如幕。轻尘山庄的主人还在更衣洗漱，庄内客已经“吱呀”一声大开大门，离开山庄去访老友，商要事，这老友自然是颜天博，而庄内客不多言自是何坤势。

不多时，文检师敲响颜绩昭卧房的房门，颜绩昭在房中问：“是何情况？”文检师回道：“去了。”颜绩昭朝门外吩咐下去：“按计划行事，去吧。”文检师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卧榻上的何柳茹不知颜绩昭打得什么算盘，因此待得文检师离开后，立马翻过身子，坐到卧榻边上，披着薄纱问颜绩昭：“绩昭，你我夫妻如今已二十又五了，当初娶我时便立誓知无不言，那我问你，你与文叔议论何事？”颜绩昭自小就宠爱何柳茹，也不愿瞒着她，便答道：“我让老管家拿我腰牌去召回各地长老，我打算几日后成一番大事。”

听到“大事”二字何柳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但未发作，继续问道：“是想从我父亲和二叔身上得到什么吗？”颜绩昭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过身来，望着何柳茹，道：“茹儿，你父亲同我二叔搞的什么鬼，我想你也听到了一些外界言语。高安的密信你是看了的，如今你父亲在这寒冷时日不好好在长安城待着，来我山庄，摆明是要拉拢我，助他一臂之力，毕竟光靠二叔那老狐还不能调动全庄之力量，所以你父在这节骨眼来我处无非是给我两条路，一则是顺，二则是逆，可不管是顺是逆，我颜绩昭这颗脑袋都保不住，不如我自己给我开辟第三条路，杀掉这些作恶之人，将来如若朝中真有怪罪，还能说明一切，或许还能苟求性命。”

何柳茹慌了，颜绩昭说出这些话字字针对她的老父亲，她心中想的不过是假使父亲真如颜绩昭所说，如此行恶端，也不该落这样下场，无论如何也该交由朝廷发落。想到这她在那卧榻边上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颜绩昭面前，倏忽跪下，颜绩昭夫人这一举动给惊住了，赶忙将其扶起，何柳茹刚被扶起立马声泪俱下：“绩昭，你说的这些当真字字诛心啊，你所说的那人不是别人，是我的父亲啊。的确，当时看到高安密信我也如晴天霹雳，可你看看昨天，父亲已然垂垂老矣，却为一杯茶水高兴得如同元日得新衣的孩童。父亲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这可是圣人之德，再说二叔，你说二叔功于心计，可这样的人却日日笑脸盈盈，不见恶行，年岁依然逾过古稀。这两人不过平日里来往较多，万不能凭着那封信就左右了你的判断，那信将你我二人都弄得没了方向，不如静思一两日再说，可好？”

颜绩昭现在两头添堵，何柳茹所说于旁人来看似有道理，可高安那短暂的一生从未将人看走眼过，他所言明的事情若无证据定不会轻易写下。此时忽然想到高安，颜绩昭只能心中暗叹：“高安啊高安，为何你中途会出这样的事，如若你还在世，我定有十成把握将那人诛杀，可这几日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此事——难啊！只能以命相搏了。”何柳茹见夫君愣了神，也不哭了，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颜绩昭啊了几声，旋即轻咳两声，说道：“两日后，我会办一场宴席，到时候长老皆在，你父与二叔也在，我要好好问清楚，有半点问题，我都要他们性命难保！”说罢，离开卧房，不管夫人如何啼哭，头也不回地去庄内处理早务，何柳茹心中实在忐忑，急急忙忙叫来贴身婢女如絮，交代她到听安堂去找何坤势，让他会完老友回庄后务必到偏厅一聚。如絮领命离开后，何柳茹也站起来梳洗一番，既然颜绩昭要动武，那就只能在动武前试探试探了。

如絮领得家主命令后，丝毫不敢耽误，从卧房穿过廊道，经由偏厅、正厅，一路到正门无人阻拦，等她出门后，门后冒出个瘦小的人影，那人影跟着如絮一并出了庄。如絮已不是懵懂季年纪了，已是迈入不惑之年，况且进了山庄也染了些江湖气，听得背后有响动，停下脚步，问：“谁？”那人影没想到这婢女竟能察觉，只得露头，笑嘻嘻地说：“我。”如絮骂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吓出毛病才安生？瞎了眼的玩意儿，年纪比我还大，还做这等无聊事。”那人还是在一旁嘻嘻傻笑，抠着脑袋，也不去争执，说了些没头脑的话：“你是奉命行事，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办不成不过得两句训斥，我办不成就会交给刑堂处理；你办成了还能得些赏赐，我办成了不过苟且一条性命。你说，我这跟着你的任务是不是凶险至极？”如絮骂他一句“鬼头”就继续朝听安堂去了，那人也笑嘻嘻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