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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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安死了。山庄头号探子被人抬着回到了效力了三十几年的主家面前，死状之惨，心肝都被人剖去了。

高安尸首被送回时已是深夜了，尸首被放在正厅中。颜绩昭听到属下禀报后，急得连外服都没穿就从卧室冲了出来，愣愣地看着地上已经变了肤色的高安。颜绩昭如鲠在喉，哭不出，喊不出，怒不出，只能呆在那里。何柳茹在房内感觉事情不对，也跟着出来，看到地上地下二人如此状态，赶紧扶住自己的夫君，怕他急火攻心，昏厥过去。颜绩昭甩开夫人的手，俯下身子，去察看高安的尸首，自言自语，满是埋怨：“不过几日不见，竟成这般模样，不该将你从江南那安适之地叫回来做这等危险事情，可惜，可惜，可惜了，倘若有知，往后我该如何自处？劫难，劫难啊。我好糊涂，好糊涂啊……”五十好几的人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而后长跪不起。

高安十六岁进的山庄，颜绩昭那时候不过二十上下，老庄主还在。颜绩昭常常拉着高安练武，一来二去，二人熟络起来，后来还在后院对着神案结为异姓兄弟，顺带还有模有样地歃血为盟，斩了院里两只鸡，被文检师发现告到老庄主那里，二人被罚了两天杂务。二人如今阴阳两隔，颜绩昭心中愧疚实不知道如何发泄，唯有跪在那，以表自己的哀痛。何柳茹及左右下人都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此时的颜绩昭，也只能陪着他一起为高安在这正厅中为其守灵。另一边，高安死了的消息也自然传到了颜老祖那里。

颜天博得知高安一事后，在房内坐卧不安，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难以掌控了，初心为其自身根本，可眼下却是引火烧身。在颜天博想办法平息事情的时候，“三凶”带来何坤势密信，“三凶”看老祖此时正是急躁时候，放下信赶紧离开，怕受牵连。颜天博展开何坤势密信，当即就知道事态严重了，信上这样说的：“密探一事想必已知，那人不简单，已然不在你能轻易控制下，唯有斩草除根，杀鸡儆猴，你有“三凶”，我有“羽雀”，让他不死也得死，凡事务必不要惊慌，你安定在你听安自处，也不必等那雍州江南客人，老居三老能用上则用，十日后我亲自从长安来贵宝地，与贵庄主说明此事。”颜天博看完赶紧借着灯火烧掉密信，这几日借口有疾，不再外出。

轻尘山庄这几日门前挂着谢客牌，颜绩昭也无暇顾及颜天博的那些琐碎，而是亲自为高安主持葬礼，该有的大礼一个不落。高安把自己一辈子都献给了山庄，到了还是鳏夫一个，本来想着这次的事情做完就告老安歇，与自己的收养的义子一起，拿着多年来攒的银两，购置些田地，不再过问江湖事，好不快哉。高安最终还是死在了江湖内，再无远离的机会。葬礼之上，高安义子高闲痛哭不止，手抱高安灵位难以自已，颜绩昭夫妻二人心生怜悯，走过去扶起他，告诉他他们二人愿将其收为名下义子，算是给高安留以安慰。高闲止住眼泪，婉拒了二人好意：“父亲在世时便想着能早日远离这纷乱江湖，到一处乡里购置些田地来种种，收成好也罢，坏也罢，他只愿平平淡淡地过完后半辈子，所以，高闲在这里谢过庄主、夫人好意了，我会带着父亲遗骨到以前决定好的安静地处，静候岁月。”

颜绩昭夫妻二人眼见无法劝留，便吩咐文检师，多打发些银两，一路上安排好护卫，让高闲好好带着高安遗骨，一定平安到达他们父子决定的地界后才可离开，文检师领命前去准备。高闲临走前一夜，悄悄来到颜绩昭书房，放下一封信函便要转身离去，不想出门就碰见颜绩昭。颜绩昭问高闲为何夜晚来他书房，高闲也不隐瞒，直说是拿一封信函给他，此信函是高安临走前交给他，叮嘱他交给颜绩昭的。颜绩昭再问信函内容，高闲说不知，因高安说过只能在无人时候交给颜绩昭，可见信函之重要。颜绩昭说了声明白，便将高闲送过正厅去，让其守高安的灵，并让他后面好好生活，成家立业，给高家留个后人。

颜绩昭返回书房，拿起桌上的信函，看那粘合处已经粘牢了，只得硬拆，拆开后，里面是写满字的三页信纸，信上内容看得颜绩昭心惊肉跳：

“庄主，你托我查老祖及朝廷一事，我估计也被他们知晓，所以此番前去必然凶多吉少，如若遭难，还请恩准我告老一事，让我义子高闲带我无用枯骨回我与他商议的安静处所，还望庄主体谅我这孤愿。

庄主，此番召回之前，我在江南一隅打探不少关于老祖与朝廷之间的事情，这还多亏了莲堂二位同样掌持探子事情的无名二姊。莲堂同我轻尘及雍州迦叶寺，三派鼎力国之三方，所以不止我轻尘依附朝廷，这两门派同样与朝廷有所来往，但都不及我派之老祖。现在我还没探到老祖同朝廷究竟商议何事，不过听无名二姊说起过一件事，二十五年前，何坤势曾暗访莲堂，与四位司刑密谋私事。莲堂是江湖中唯一只收女徒的门派，门下弟子都舍去自己的名姓，做的是刺客杀人勾当，所以不知何坤势有何打算，所幸，莲堂虽表面附和朝廷，但私底下并不信任朝廷，故何坤势密谋之事被无名二姊知晓，二人又将此事告知与我：何坤势意欲让莲堂在适时谋刺江湖要人。至于何时动作，尚不得知，庄主不可急于打探其中消息。

另外，我在回家前，我还探得另外一事，与过世老庄主有关。江湖中都知道老庄主是暴毙而亡，但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庄主是从老祖听安堂回庄后才故去的，在听安中的事情现在无人知晓，当初知晓部分的人已经被老祖用私刑处决了，此事，还望庄主留意，也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