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年不晚（2/2）

“不知，江湖上做萍水相逢。”

“嘚瑟，话说，你教我两招，你是如何打败那跋涉嚣张的李远的，免得又被挨揍。”

“挨揍？小爷我一剑过去。”

刘同福哈哈大笑，那日昏迷了一宿，醒来时候才见得屋子里头儿动静：大气，这不是游涯院长常老道么？这不是...咦，这姑娘好看，怎么不知自己一个外门弟子打架，还能引的常老道士下山前来，桌子上一颗洗骨丹物归原主。

胖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再看到桌子边上一个腰悬断剑的少年，听得游涯院长说道：“此人今日起与你同为外门弟子，居卧道岗，记得好生互助。”等后来训斥了李远等人打闹，老道士开口留余子宿于卧道岗做外门弟子，下山寻人的游涯院院长常明老道士倒是爽快答应的，毕竟张主儿要求，小姑娘如今无恙，也是听说多亏了余子宿，不然老道士哪里管得着宋国灭亡，还不是省得去大寒阁听那大掌门的臭骂。

山不绝水，两人近处溪河流淌。

风声，水声，似乎呼啸的声音，余子宿扰乱了思绪，他正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跟张主儿上了山做了一名外门弟子？三年碌碌无为，心性生怕哪一天就被磨平了。江湖不简单，似乎自己正慢慢变得可有可无，想给程老大报仇，十年可够？

郭同福觉得余子宿一切什么都好，就是不像自己豁达，用他的话说，人生不过七八十载光阴，愁啥？看得出忧愁的人儿确实忧愁，郭同福安慰道：别想了，以你身手，过些时候去山上试炼一番，指不定就成了掌门记名弟子，何等威风，练就一身本事儿，何愁江湖里头儿掀不起波浪？

想起离别边城，客栈的老板娘字字相告：程莽是个粗心男人，知道他打小行走江湖出了名头，如今人也不在了，你要走也好，莫不要步了心结，走不开边城这点破事的圈子。他的长河，现在也是去了一截，你当拿着收好，游荡江湖也算了念想的东西，江湖之大，尽管去走自己的道路，哪天非得寄人篱下了，也不要觉得愧疚粗心的男人，你是你罢了。而程莽，江湖之中就只得一个程十三，江湖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能挽回的事，尽管去好了，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么？余子宿怔怔出神：“还是我一直深藏着自己罢了？这三年匆匆，过去边城十八载，可真像个牢笼啊。”

卧道山间，夜深阴凉，一轮比平日看着还要更大的弯月云雾托光照耀地上。余子宿不再多想，他觉得以前掌柜的老板娘说得没错，程老大有程老大的江湖，而他余子宿在他死后孤身入江湖，携带断剑长河，三年走马观，也算是用这三年行走的千百里路作祭奠，如今他想要放下，或许那粗心男人黄泉地下有知，应该也是欣慰。好似心霾尽去，丝毫不察觉腰间那一柄断剑，长河微微耀起银光，少年微微说道：

同福，我教你一招不？

大胖子灵活地站起身来脸不可置信：“大兄弟，你当真？！”

“当真，三脚猫功夫，学不学？”

“那可不？学！”

余子宿起身叱剑，手出半截长河游曳山中，仿佛一个年轻剑客，月光剑影，一步一剑，一招一式，抬脚踏出了自己的江湖路。

游涯院，卧道岗。

依旧是边城旧时那轮银月，一道身影悬空而立，苍发白袍，提着拐杖默默注视下方，嘴里嘀咕：“张主儿好骗人，便宜徒弟...当真是个便宜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