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后宫中的侍婢（三）（1/2）

原碧咯咯笑着躲闪，一边抓住王莽的手，不让他动：“奴婢这里怕痒，求陛下绕了奴婢吧。”她也不用全力，只在王莽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身子后，轻轻推开，口中不住娇笑，求饶。

原碧看出来，皇帝因为孙女的悖逆行径而烦闷，临幸自己只是为了解闷，如果她像其它宫女一样逆来顺受，那她也就只是一个解闷的玩物，过后，将会被完全遗忘，这样的先例太多了。宫里的宫女，常常吃吃笑着，讲述这样的亲身经历，有年纪二三十岁的低品宫娥，也有白头上了年纪的，或叹息，或流涕，也有骂负心薄幸的。前朝汉室的皇帝个个都是好色之徒，很多时候，只是一时兴起，随便拉个宫女就临幸了，只有那些生下一男半女的，才会被提升为嫔妃，没有生育的，遗忘了也就遗忘了，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优待。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最早在平阳公主家的更衣室被临幸，与今日原碧的处境一模一样，随后被送进宫一年多都没能再见到汉武帝，后来宫中发遣一些无用宫女，卫子夫也在此例，照规矩出门前，要皇帝再检视一遍，才让汉武帝重新想起平阳公主家更衣室里的旖旎一幕，此后得以宠幸，生下皇子，最终成为皇后。但像汉武帝这样真性情，记性好的皇帝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是一朝金风玉露喜相逢，日后相见不相识的结局。

她才不要显得过于顺从呢，这宫里哪一个敢抗拒皇帝的临幸，她偏不。但这也只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她不想拒绝，她在拿捏那个恰到好处的分寸，让自己出挑地新鲜、与众不同。

“朕在这里重重地摸，总不痒了吧。“王莽心情奇佳，对于原碧的推拒只觉有趣，并不恼火。

原碧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偷眼朝边上的二个宫女看去，见那二人目不斜视，手中捧着巾帕，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但表情古怪，脸色也在渐渐变红，原碧更加心虚，她又轻轻地推拒王莽的手臂。

“陛下，还是痒，咯咯咯，这样奴婢可要忍不住手之舞起，咯咯咯，足之蹈起，还怎么做事呢？“原碧痒不可耐，双手抓住了王莽的手臂，还嫌不够，双腿也来帮忙，一起夹住了王莽的手。

“手之舞起，足之蹈起，嗯，小妮子，你刚才说学过舞蹈的，朕要罚你，跳个舞，跳得好，就饶了你。“王莽是个喜欢掉书袋的人，自负学问，听到从原碧嘴里吐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顿时兴趣转到那里去了。

这就是原碧聪明的地方。皇帝是不能拒绝的，但也不能让他觉得太轻易。她怎么不知道王莽还有一只手，她这么抓住王莽的一只手有什么用，她装出这幅可怜相，表面上因为怕痒而抵抗，其实是抵抗王莽的欲望，她要把王莽的欲望引到其他方面去，而又没觉得被拒绝。王莽果然上当。

原碧满脸通红地看看左右宫女：“在这里？陛下，奴婢还没穿好衣服呢？“

王莽本无他意，原碧说这话简直开门揖盗，一下子把王莽的兴致勾了起来。

“什么叫罚？在这里跳舞，就这样跳，不许到外面去穿衣服。你个小妮子，这么调皮，气死朕了。“王莽是个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人，今日居然能够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貌似单纯，实则淫亵的话，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事。这番话的意味连王莽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在故作生气，真当一句平常话说了，但若在平时，这样的话，那是打死他，也说不出口的。

这就是漂亮女人的本事，她可以让一个男人迷失了本性而不自知。自古红颜多祸水，这话可不是凭空白说的。

原碧给自己设了这个局，虽非早有预谋，但也基本不出本意，她就是要吊王莽的胃口。但她毕竟还是处子，真要让她这么**着身子跳舞，不算大庭广众吧，至少还有四个宫女在，何况又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呢？她这番扭捏倒没有作态的成份，内心着实大大挣扎了一番，最终被王莽逼着跳起舞来。

原碧的舞蹈老师真是个有品味的人。原碧的这段舞蹈既非舞之于郊庙社稷的木偶人舞，也不是时下富贵纨绔之家高乐的郑卫冶荡之舞。前者无聊无趣，后者淫佚乱性。原碧的心机就在于，她事实上是要勾引王莽，但又不愿意太直白，免得贻人话柄。她清楚地意识到，赤裸裸的**，不仅事后王莽这样有着深刻道德感的人可能反感，一旦传扬出去，她还会被当作淫荡狐媚的女人，那她想要得到高位的愿望就可能落空。

王莽这样有道德感的人，在当时可能无法抵御诱惑，一时失身，但他们有反省的习惯，在反省中，他们会把自己骂得猪狗不如，扇着自己的耳光，噼啪乱响，下定决心与淫荡的女人划清界限。事实上他们作为人的本质，就注定了无法戒绝色欲，因此，女人就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原碧当然无法从形而上的思想层面来认识这些问题，她只是从本性上觉得唯有如此，才可能顺遂心愿。她不想让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是淫荡的女人，但在后宫数万女人争抢一个男人的处境中，她也无法表现得逆来顺受。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个时辰前，王莽还在为孙女王妨的事伤心烦恼，现在，看着原碧美丽的身姿，曼妙的舞蹈，王莽又迷失在欲望中。很难说哪种情感是虚伪的，也许，当人在某种强烈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用另一种同样强烈的情绪替代，可能是最佳的排遣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