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后宫中的侍婢（二）（1/2）

椒房殿皇后的更衣处在后殿，原碧引着王莽向后走去，两边四名宫女扶持。原碧在右边五步外，侧身前行，遇到转折处，回过身来，以手示意。王莽这时看清了，原碧身量要比一般宫女高出不少，几乎有自己一般高，至少在七尺二寸以上。要不是自己穿着厚履，差不多要平视了。

背后看女人，要身材高挑，衬着婀娜的姿态，才会好看，尤其那颀长的脖子，白白细细的，分外秀气，王莽不觉看得有些出神。原碧几次回头示意说话，王莽都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后来看见她的脸和脖子越来越红了，直至到了更衣处门口，才回过神来。

汉时，有钱人家的更衣处一般都包括了三部分，如厕的厕房，汤沐的浴室，以及休息的卧室，里面的装设铺陈则各依位份而定。大汉国力强盛，到孝元帝时，有名位的妃嫔数千，加上各种服侍人等，后宫人数能达到三、四万之众，宫内职责分得极细，大都设置专人管理，新朝沿袭汉制，只是王莽相对节俭，裁撤后宫人员较多，即便如此，仅椒房殿佣作也达数百人。

进入更衣处，异于其它地方的是四时不断的香薰味更加浓郁。无论香臭，气味过于单调强烈，都会使人不适，故此，这里还摆放了各种应季花草，以使气味自然宜人。

厕房中间摆放着一只四尺见方的宽大座椅，雕龙描凤，下面坐着一个二尺径长一尺来高的净桶，桶底铺满厚厚的香草灰，四面以板封闭，有扶手靠背，没有椅面，一侧坐处，垫着一层锦袱。王莽由着宫女扶到椅上坐下，不一时，解了溲，又被扶到汤池中洗沐。汤池的水温甚是舒适，热气蒸腾，王莽由得宫人摆弄擦洗，一晚没睡，昏昏欲睡。半躺在热水中，等到洗毕，王莽已是一梦酣然。宫女也不敢打扰，留下四人守看，其余人等退出房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莽从睡梦中惊醒，吩咐宫女：“让原碧进来，给朕捶背拿捏。”

一名宫女领命而出，稍过片刻，原碧红着脸，着抹胸内裩进来。

“给朕捶捶背，拿捏，拿捏。”

几名宫女一起把王莽扶出水，在汤池边的一张秀榻上躺下，盖上丝锦薄被。睡过一觉，王莽精神不少，兴致颇高，一边让原碧为自己捶捏，一边和她聊了起来。

“你的名字怎么写？”

“本原之原，碧玉之碧。”

“水之出处谓之原，绿色之玉谓之碧，简朴有古风，好名字。父亲给起的？”

“爹爹是杜陵一小吏，名字是师傅起的。”

“哦，读过书？什么书”

“哪里说得上读书，陛下见笑了，不过就是《孝经》，还有陛下的《诫子孙》文。其实，主要也不是读书了，拜的是一位女师傅，教的主要是鼓琴、舞蹈之类。”

“还读过朕的《诫子孙》文，都说了些什么？可能背诵一、二？”

原碧那位女师傅还真是一位有心机的人，知道原碧学了是要进宫的，让她在王莽的八篇《诫子孙》文上下的功夫尤深。当下原碧就从第一篇开始，莺声燕语地背了起来。

刚刚经历孙女王妨事情的打击，王莽乍然听到有人能这么流利地背诵自己的文章，且正契此时情景，王莽不觉为之泣下。他一边听着原碧背诵，一边不时以手揉眼睛，一时，又沉浸到过往记忆中去了。

原碧是个乖巧的女孩，她放慢了捶捏的节奏，下手轻柔，仿佛抚摸，尽量不去打扰王莽的失神回忆，口中背诵，试图体会王莽此时的心情。

过了许久，原碧背完文章，王莽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又问到：“几时进宫的？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九了，进宫三年二个月零七天，职居椒房殿皇后殿下良家子，无品无级且逍遥。”原碧调皮地回答道。

这话说得王莽哈哈大笑，旁边侍奉的四位宫女一起掩口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