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正式再选 琴艺相较（2/2）

随后便到了十二号阴朝云的琴艺展示。只见她抱着的那柄古琴，琴身斑驳，显然有些年头了，其有五弦，亦有锈蚀之势。

在座的人们纷纷质疑，如此一柄破烂的古琴能够弹出怎样的雅乐？

阴朝云将古琴放在案几上，跪坐当前，如葱白的手指勾在琴弦上，随后微眯双眼，深吸一口气，指尖快速地在琴弦上飞舞。

潺潺如水般的音符在她的指尖流淌，在座之人的灵魂似出窍了一般，飞出了这重重汉宫，飞到了当年俞伯牙钟子期相约听琴的幽静山谷。飞瀑流泉，高山叠岭，令人如痴如醉，就连邓绥也被这妙音雅乐所吸引，陡然失神。

在经过一次忽快忽慢的变奏之后，阴朝云结束了她的琴艺表演，她从座榻起身，向上座与在座的诸贵行礼后，抱起了古琴，静立着。

“好一曲《高山流水》，此曲哀家听了不下百遍，却无一人能达到如此境界，仿佛身临其境了一般。”窦氏首先带头鼓起掌来，随后是平邑公主，再接着在座的其他人也鼓起掌来。

“太后说的是啊，谈得真是出神入化，佩服佩服啊！”

“这位小主子琴艺不凡，令人大开眼界啊！”

……

诸如这样的评价还有很多，无一不是看着太后的脸色附和着。

窦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问刘肇：“陛下认为阴朝云奏得如何？”

“是不错，好琴艺。”虽然刘肇中意邓绥，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阴朝云的表现的确无可挑剔，想到这里，刘肇心里暗暗为邓绥担心起来，他担心邓绥会落下风。

窦氏随后又问清河王刘庆：“素问清河王喜好雅乐，颇有造诣，不知对阴小主子的琴艺作何评价？”

刘庆一笑，从座位起身，“比起《高山流水》，臣更感兴趣的是这柄古琴。”他来到阴朝云身边，“不知可否借古琴一观？”

阴朝云将古琴交到刘庆手中，刘庆观察一番后，问道：“此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有名字？”

阴朝云摇了摇头，“此琴为家师俞衍所赠，据说是家传古琴，尚未取名。”

刘庆大惊，“俞衍乃俞伯牙嫡系子孙，此琴若为家传之宝，难道是俞伯牙当年所鼓之琴？”

现场随即有人提出了质疑：“清河王思虑过多了，俞伯牙在钟子期病亡之后，痛失知音，故而摔琴，怎会有古琴传世？”

“可这斑驳的琴身，锈蚀的琴弦都在昭示着此琴必然经过了长久的岁月洗礼，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对吗？”刘庆看着阴朝云，问道，他还是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阴朝云莞尔一笑，“不错，此琴并不是伯牙原本的瑶琴。当年伯牙摔琴之后，家师高祖找到了瑶琴的制琴师，将瑶琴之琴弦重新利用，故而打造了此琴，所以此琴可算是瑶琴的重生……”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曲《高山流水》如此入人心田，除了阴朝云琴艺高超以外，还有赖于古琴的助益，才有这番原汁原味的《高山流水》。

“既然王爷对此琴如此珍爱，就有劳王爷赐名了。”

“真的吗？”刘庆**着琴身，眉头紧锁，认真思考着，“既然此琴是瑶琴重生，不如便叫瑶生吧！”说罢，他将古琴交还到阴朝云手中。

阴朝云双手接过，道了声：“谢王爷赐名”后便退下了。

“好一个瑶生，不知在座还有哪位要发表意见的？”窦氏环顾了一周，并无一人有相左意见，一片好评无疑。

窦氏心里好不得意，看来自己的先见之明是正确的，阴朝云离后位近了一大步，自己对权力的控制便紧了一分。

终于轮到邓绥了，刘肇看着邓绥怀抱古琴上台，甚至比她还紧张，毕竟阴朝云珠玉在前，邓绥究竟能否顶住压力超常发挥，谁也不知道。

邓绥将古琴放到案几上，跪坐于前，指尖按压在琴弦上，闭目静息片刻之后，方才轻挑葱指，音符缓缓地从指尖流出，轻柔若无物，如春风化雨，随后转入快速的变化，又如狂风暴雨，层次变化丰富，听众的心境也随着音调的变化而起伏不定。

正当邓绥陶醉其中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竟然有一根琴弦断了，立刻有跳出几个杂音，然而听众们的不适并没有持续太久。

邓绥没有停下指尖的动作，依然镇定自若，眼下只剩四弦，肯定不能按原谱来弹奏，所以为了避免五音不全带来的恶劣影响，她决定临时改变曲谱。

事实证明，邓绥的决定是正确的，她依靠四弦琴完成了表演，然而现场的评价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邓绥中途因琴弦断裂跳出了几个杂音，影响了整曲的完整性；也有人认为，琴弦断裂所带来的杂音不可避免，但是邓绥能在仅剩四弦的情况下镇定自若完成献艺，并且可以在片刻之间对原曲谱进行适当改编，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窦氏对邓绥的表现也是十分赞赏的，毕竟如此聪慧，能够急中生智的良家子并不多见。但为显公平公正，她还是将最终点评邓绥琴艺的权力交给了清河王刘庆。

刘肇看着刘庆，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对邓绥不利的话来，可惜刘庆并不明白刘肇的心思，他径直来到邓绥面前，问道：“适才你所奏曲目是《华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