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疑云 改变策略（1/2）

合欢殿内，平邑公主正在鸽笼前给鸽子喂食，彩蝶则端着食盆侍立一旁。

“听说窦瑾任羽林卫统领了，是吗？”平邑公主从盆中抓起一把粟米，哗——地一声尽数撒进了鸽笼，鸽子们受到惊吓，再加上食物的诱惑，扑棱着翅膀躁动起来，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鸽笼原本富余的空间此刻竟也拥挤起来。

“是的，奴婢今日看见窦瑾着统领服制在宫中巡逻。”彩蝶说着，用柳枝驱赶为了抢食啄得头破血流的鸽子们。

“不必驱赶，鸟为食亡乃是天性，正如人为利死……”平邑公主制止了彩蝶的行为，继续往鸽笼中撒着粟米。

“是。”彩蝶顺从地将柳枝丢在一旁，“公主，马上就到再选了，是不是要……”

平邑公主扬了扬手，“现在还不到时候，且先看她们斗一斗……”看着鸽笼里众鸟争食的场面，她的嘴角漾开了一抹笑容，如鲜血般猩红。

“是时候去见见主角了……”平邑公主将手上剩余的粟米撒回彩蝶手中的食盆，用丝帕擦了擦手，淡淡地说道，“把这些死了的，受伤了的鸽子处理掉……”

彩蝶看着实有些不忍，说道：“公主，这可是您精心喂养了几年的鸽子，就这样处理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平邑公主眉眼低敛，将手伸进铜盆中任由宫娥清洗着，“生的机会要靠自己争取，弱肉强食从来就是不变的铁律……”想起自己幼年丧母，若不是窦氏的一念恻隐之心，加上同病相怜的刘肇照拂，恐怕这世上早就没有她平邑公主刘王的存在了。

彩蝶只得照吩咐行事，支使着下面的人将死鸽伤鸽处理了。随后，她拿出自己的丝帕一边给平邑公主擦手上的水分，一边问道：“公主，现在去见陛下吗？”

平邑公主点了点头，“当然，他才是这场戏真正的主角……”

嘉德殿，刘肇正在研读《尚书》，小黄门来报：“陛下，平邑公主求见！”

刘肇想着有些时日没见这个妹妹来找自己了，便着下人宣其进殿。

瑤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步摇伶仃，闪着耀眼的光华，平邑公主盛装打扮，莲步轻移进了嘉德殿，向刘肇行礼道：

“臣妹参见陛下。”

刘肇忙将她扶起，“你我兄妹不必如此客气。”

细细观察了一番后，刘肇发现她今日与平常大不相同，便好奇地问道：“皇妹今日为何盛装打扮？”

平邑公主浅浅一笑，说道：“皇妹即将有皇嫂了，做妹妹的自然要在当日盛装出席，以示皇家气派，所以特来先给皇兄过目一番，就怕到时候了体面。”说着，平邑公主还转了一个圈，给刘肇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刘肇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平邑公主的衣服，敷衍地答道：“好看，皇妹穿什么都好看。”

“皇兄如此心不在焉地回答臣妹的问题，是不是有心上人？”平邑公主此刻开始借机打探刘肇的口风。

刘肇怔了一下，否认道：“朕哪有什么心上人……”

“看皇兄的表现就是有，不知是哪位良家子？”平邑公主看着刘肇，打趣地问道，“我也是女子，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刘肇只当这个妹妹年纪小，而平邑公主又有意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来迷惑众人，所以刘肇防着窦氏，却并没有对这个小女子有所防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小小年纪的皇妹竟然有比成年人还深不可测的心计。

所以刘肇将自己有意扶邓绥为后的想法告诉了平邑公主，平邑公主听后，心里暗暗吃惊。

她知道刘肇一直想铲除窦氏，自己亲政，无奈窦家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所以一直未能如愿，此次立后便是将窦氏从朝堂之上赶下去的最好时机。所以她一直认为刘肇会选阴氏为后，毕竟阴家在朝中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皇妹？”见平邑公主陷入了沉思，刘肇摇了摇她的肩膀。

“嗯？”

“你在想什么呢？”刘肇问道。

平邑公主笑笑，说：“臣妹在想，这个良家子邓绥是个怎样的人，竟能得到皇兄的青睐。”

刘肇便将邓绥如何智挫匈奴人锐气，和解决汉匈贸易难题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平邑公主。

公主听后，不禁叫绝，她对邓绥的聪明才智有了个全新的认识，加上自己与她打交道的那次，进宫不过如此之短的时间，竟能接二连三地解决问题，不愧是机敏过人，也难怪皇帝对她青眼有加。

不过，此时，平邑公主又产生了深深的忧虑，邓绥太过聪明，未必好操控。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必将成为心腹大患。韩姑姑已经费了诸多心思在她身上，却未见成效，难道自己真的要放弃这颗难得遇到的好棋子？

“皇妹，你觉得邓绥做皇后如何？”

平邑公主故作天真地答道：“是皇兄立皇后，又不是我，臣妹只管穿漂亮的衣服就是了。”

刘肇摇了摇头，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皇兄先忙吧，臣妹要去上女红课了。”见达到了目的，平邑公主便像一阵风一般出了嘉德殿，只留下叮叮当当的佩环之音。

刘肇无奈地笑了笑，心想着自己这个皇妹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全然想不到自己已经慢慢开始掉进了这个没长大的孩子布好的网中。

回到合欢殿的平邑公主，卸下了身上的锦衣华服，为了不露痕迹地得知刘肇的真实想法，她绕了不小的一个圈子，还装出了早就在自己身上消失殆尽的天真烂漫，这对平邑公主来说，着实是一个挑战。

彩蝶帮着平邑公主换回了平常的宫装，用篦子细细地梳着她的秀发。

“去通知韩姑姑今晚老时间老地点，有要事相商。”

彩蝶得令后，便出去执行了，平邑公主看着镜中自己稚气的脸庞暗暗得意，她得意自己的伪装竟然能骗过那么多人，谁能想到一个天真无邪的豆蔻少女竟然能够搅起这一阵阵的风浪呢？

平邑公主不知道的是，邓绥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自从上次赵玉向她报告了韩姑姑通信的鸽子与平邑公主有关以后，她就格外留意韩姑姑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迎春殿内的老银杏树上偶尔会有纸鸢挂在上面。此外，赵玉还透露了一个信息，老银杏树上只要出现了纸鸢，韩姑姑当晚必会子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