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朋自远方来（2）（2/2）

西西并没有被教育局领导的描绘说动，请求道：“离家太远了，而且没有同学。”

“你真的不想去？”领导显出为难的样子：“那只能到你家附近的小学，其他学校今年没有空缺。可是以你的学历到小学任教并不合适，你考虑考虑吧。”

西西不想回老家，教小学生西西没有心理准备，最后只能选择去上坎中学工作，这一干就是三年。一直以来，在上坎中学的时光好像被施了魔法，有些人有些事好像被封印在大脑的某个部分，西西渐渐记不起来了。

路边那几家小吃店又在爆炒，路上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香辣味烟雾，西西忙屏息掩鼻疾走。龙城人的辣与四川人的辣比起来估计微辣也算不上，但是对西西这个北方人来说已是很辣。龙城人早餐喜欢吃炒粉丝、炒年糕，或者馅饼、小笼包，这里的每个摊位都有这几样饭。反倒是想找油条、豆浆或者豆腐脑，那只有固定几个路段有，而且过了早餐时间就打烊了。上班时间，西西从不在路边早餐，一是不喜欢边走边吃，二是学校有干净的餐厅，饭食种类也丰富，虽然有些老师吃厌了，觉得不好吃，而西西已经习惯学校餐厅的味道。

西西走到学校后门，这里是指纹锁，没有门卫。西西按过指纹在语音提示中从小门飘进学校。

餐厅里人很多，几位老师边吃边聊，忽而发出一阵阵哄笑，几个小孩子正在家长的指导下捡食物。西西每天的早餐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盆放一勺豆浆，不加糖也不加酱油；一个盆里放一个鸡蛋（有时候是白蛋有时候是茶蛋）、一块南瓜、一段蒸玉米、一个小馒头、几根榨菜或者腌豇豆，有时也弄一筷子炒粉丝。餐厅的饭食种类据说每天有30余种，比如光是蒸笼里就有白馒头、黑馒头、肉包子、菜包子、发糕，放置粥汤类的桌子上有皮蛋粥、白米粥、汤粉丝、汤圆、面条、水饺，取餐的窗口往往是各种托盘，里面装着煎过的培根、南瓜饼、手抓饼、菜饼、干菜饼，还有几种西点面包。西西习惯不咸不甜不辣不酸，很多时候白口吃也不觉乏味，而有些老师喜欢酸，面条或者汤粉丝里加醋，有些老师喜欢辣，需要加辣椒酱。调味品摆在那里，自助即可。西西找一个面对窗口的位子坐下，这里可以看到前面的泮池，池里睡莲已经有点规模，池塘波光粼粼，塘边垂柳也有了媚眼，此时正是早自修时间极少有人从池塘边走过，完全无打扰模式，有此美景即便是粗茶淡饭又何妨？

吃过早饭，西西走过广场看到公告栏上写着：“下周四龙城一中老师来我校参观。”什么？西西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龙城一中怎么会到窄门中学来，隔着几个省呢。西西忙发微信向老公询问，回复只有两个字：“是的。”西西长出一口气，竟然笑起来，“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找到这里来了？”西西模仿着周朴园质问鲁侍萍的口气就像在话剧舞台上一样对空地说，说完又笑了。西西不知道龙城一中的老师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参观，也不知道谁引荐他们到这里来的，但是有老乡来总是要做迎接的准备，尽地主之谊，这是毋庸置疑的。

西西与龙城一中本无关联，这缘分来自吴刚。西西的丈夫吴刚来云城之前本是龙城一中的教师，西西结婚以后住在龙城一中家属院整整5年，对龙城一中也算是老熟人。龙城一中是百年老校，师资雄厚，但是校园老旧。西西记得那里有一座很有名的图书馆叫惠贞楼，据说是解放前洋人建的，楼前有一棵元宝枫，有几百年了，树冠可以覆盖整个院子，树干顶部还有一个很大的洞，家属院的孩子爬到树上藏到洞里玩捉迷藏，那是每个住过龙城一中的人最美好的回忆，还有大门口那个三角湖，虽然只占小小一角却为龙城一中带来了水的灵动。与实验中学相比较而言的，龙城一中真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西西脑海里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就像拔掉杏黄旗之后从山洞里溜出来的妖怪开始四处刷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