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2/2)
萧恩良也跟着笑了笑,“关心则乱嘛!”
“行了,我回去帮你查查,查出什么我再跟你联系。”吴桐淡淡地说道。
萧恩良说:“那就麻烦你了。”
吴桐离开之后,萧恩良便皱紧了眉头。很明显,吴桐一直在避开邹海睿这个人的话题。
难道吴桐认识这个人?
那邹海睿是金龙帮的人?
查不到这个人的真实信息,显然,这个人多年来一直在隐姓埋名。
邹海睿是他上小学时候用的名字,那就应该是他的本名。
这个名字现在一定已经弃之不用了。
如果是地下人员,那现在用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地下人员换名字是常态,身份多变,很难查清。
到底会是什么来头呢?萧恩良感到愈发不安。
要不要告诉郑家轩,萧恩良为难了起来。
好在从吴桐的反应来看,这个人应该不会跟秦枫有太多牵扯,至少危险系数还不是特别大。
可以再观望一段时间,考虑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离开轩视之后,吴桐没有直接回方舟集团总部,而是去找了丛扬。
丛扬还在郑家别墅的后园。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丛扬歪靠在一把古旧的木椅上,正喝着小酒。
见吴桐出现在门口,丛扬脸上挂着笑容。
“周海是杨绘里的小学同学,这件事你知道吗?”吴桐开门见山地说道。
丛扬沉默了片刻,“他们是小学同学?这我还真不知道。”
“老萧现在在查他。”吴桐的手紧握着门把,她并没有走进丛扬的房间。
“查就查呗,周海的信息是查不到的,都被销毁了。”丛扬没有吴桐那么紧张,依然在悠闲地喝着酒。
吴桐闻到满屋的白酒味,感到一阵不适,“大白天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不行吗?”丛扬挑眉,用醉眼在吴桐的身上打量了起来。
吴桐穿着黑色修身长裤,白色半高领的上衣,显得简洁又干练。她的腕上带着平价版mikimoto的双珍珠水晶开口手镯,将整个人点缀的恰到好处。
“你喝不喝酒,喝多少关我什么事儿!我是怕你在郑家惹麻烦。在这里住的人已经够多了,能少一个麻烦就少一个麻烦。”吴桐说着便走进房间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并把桌上的白酒通通丢在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丛扬一副似醉非醉的样子,“关心我就直说嘛,非要扯那些有的没的。”
“我来就是提醒你一下周海的事情,别出什么岔子了。”吴桐站在窗前,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就谢谢你了。”丛扬说,“这关州还真是小,周海竟然和杨绘里还是同学。哈哈,有意思。”
“该说的我说完了,我走了。”吴桐人刚踏出房间,丛扬又叫住了她。
“还有事儿?”吴桐问。
“你一向心善,有个事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衬一下。”丛扬喝着吴桐刚刚给他倒的茶水,说道。
“你说。”吴桐靠在门边,看着略显颓废的丛扬。
“管园子的梁哥,讨了个比他大不少的女人。前阵子,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孩子活了下来。中间发生很多事儿,总之现在一来二去这个孩子没人看管了。”丛扬言简意赅地说完了。
听到孩子没人管,吴桐果然动了恻隐之心,她忙问道:“不还有梁哥吗?他不是孩子的父亲吗?孩子怎么就没人管了?”
“梁哥是孩子的父亲没错,不过这个孩子很奇怪,梁哥一抱就哭个不停,他根本照顾不了这个孩子。”丛扬解释道。
为了搞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吴桐特意去见了梁德福。她从梁德福那里了解到了孩子出生前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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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冒着生命危险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孩子健康地生了下来,她也安心地走了。
梁德福看着皱皱巴巴还没有来得及清洗掉羊水和鲜血的女儿,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他紧紧握着妻子粗糙的手,千言万语都哽在了胸口。
他爱这个为他付出了全部的女人,当初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要娶这个比自己大了十二岁的女人就是源于这份爱。
可是,当生活琐碎地进行下去,当他看到成熟的女人很快就苍老了的时候,他也难免有些沮丧。这一切是当初预想到的,可是当这些真实的发生了,他还是发现无法如当初设想的那般释然。
毕竟,他还是一个富有责任感的男人。虽然他不如当初那般体贴和温存了,但是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妻子的事情。
当他不得不面临选择时,他退缩了。
他说,你自己定吧。
女人凄然地保持着微笑,她知道了他心中的答案。
女人说:我打算生下来。
当梁德福听到这个答案时,他极力想保持镇定,或者想要说服妻子不要冒这个险,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不经意表现出的如释重负,看在了女人的眼里。
妻子离开,女儿降临,这种生命的接替,充满了悲剧感。
多雨,潮湿,这一年关州的秋天阴晴不定。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女儿的葬礼,稀疏的白发在黑幕下显得那么刺眼,就像白雪上的一滩鲜血,刺目而不和谐。
女儿在黑色相框中甜美地微笑着,老人用绷紧而严肃的面容来掩饰悲伤,他们静默了良久。
女婴在梁德福的怀里嚎哭不止,响亮的声音穿透了壁垒,震醒了恍惚的两位老人。
“爸、妈,这是孩儿她妈写给你们的信。”
梁德福一手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一手从黑色西装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牛皮纸包装的信封。
孩子的外婆,一把从男人手中把哭哑了嗓子的女婴,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安抚着。
孩子的外公强作镇定地拆开信封,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看完了在手中颤抖着的信纸,久到老伴怀中的孩子都停止了哭泣,进入了浅眠。
婴孩儿眼角的泪渍,像被吹干了的白米粥,黏腻地挂在她的脸上,让鲜嫩的新生皮肤丑陋地皱巴巴地纠结在了一起。
两位老人把孩子抱走,把信留给了男人。
女人把孩子留给了自己的父母,梁德福在法庭上也没有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女婴来到外公外婆家时,还没有名字。两位老人在婴儿的啼哭声中思考了一夜,决定沿用死去的女儿的名字。虽然孩子没有机会享受到母爱,但是也要让她感受到母亲在另一个世界赐予她的力量。那是来自生命本身的力量,去好好生活的力量。
几天后,乔家户口本上,注销了一个名字——乔一默,又新添了一个相同的名字——乔一默。
这是一种生命的继承,这是一种永生的循环,也是一种纪念。
乔一默和所有的新生婴儿一样,常常不满地啼哭。
饿了,要哭;渴了,要哭;尿了,要哭;拉了,要哭;无聊了,也要哭。
她的表达方式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种,表达不满和不快,表达难过和痛苦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就是大哭。
每一个健全的婴儿都是这样,一默也这样。
一默比大多数婴儿缺少的是母乳,父亲的陪伴,以及母亲的爱抚。
这些都无法替代,但是现在最棘手的是母乳,去哪里找一个刚刚分娩又愿意提供奶水的人呢?
他们找了很多人,亲戚、邻居、曾经的同事和部下,可他们不是说奶水不足自己的孩子都不够喝,就是说马上要去外地婆婆家不太方便。
老人表示很理解,可问题仍旧没有解决。一默已经吃了十几天的奶粉了,这样下去,对她的成长很是不利。
一默躺在自己的婴儿床上,忽闪的明亮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眼神中透着些许的锐气。
她不知道外公外婆的难题,她只关心床头的拨浪鼓,只想经常看到外公外婆熟悉的面孔。
老人用全部的精力去想解决母乳的办法,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给一默买适合婴儿的玩具,床头的拨浪鼓是在买婴儿床时赠送的,虽然只是一个拨浪鼓,一默也可以兴致盎然地玩一天。
她好像很喜欢咚咚的敲击声,虽然这样,老人依旧怕孩子寂寞,从书架上,找来几本看过的画册丢到婴儿车里,一默好奇地想要抓住它,可是她还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她蹬踹着四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对画册产生了兴趣。
看到一默的样子,外公欣慰地笑了,他一页页翻开画册,端到一默的眼前,一默兴奋地咿咿呀呀乱叫起来。
“小东西,你知道什么呀!”外公摸了摸一默半指长得黑发,嘟囔道。
外婆手中拿着刚择好的菜从他们身边走过,说道:“孩子嘛,对什么都感兴趣。”
外公拿走画册,一默就开始不满地嚎叫,外公没办法只能把画册盖在一默的小碎花被子上,一默这才满意地在爷爷的轻拍下睡着了。
两个老人坐在餐桌前,机械地吃着饭,脸上抹不去的愁容。
饭还没有吃完,另一头一默又开始嚎哭起来,外婆半跑半走地来到婴儿床边,发现尿布是干的,一默不喝水也不喝奶,安抚了半天也安静不下来。
“老头,你过来看看。”
外公摸了摸一默的额头,是不是有点发烧?
刚到医院的时候,一默只是有点低烧,当天晚上就直逼到四十度。
医生说,孩子的营养不够,抵抗力差,秋天转冷了,换季的时候孩子比大人敏感得多,容易生病。
“孩子的妈妈呢?”医生低头写着什么,问道。
“过世了。”外公感到有些酸楚。
医生没有再问什么,十几天的婴儿,母亲过世,多半是在生产中。
医生最后只是嘱托了一句,孩子还是最好喝母乳。
老人家点了点头,他们何尝不知道母乳的好。
抱着一默去办住院手续,两个老人在医院上上下下地穿梭着,汗水粘湿了白发,汗水流进了脸上脖颈上的皱纹深处,在灯照下闪着白光。
折腾了大半天,老人家们总算可以在病床边上歇歇脚喘口气了,退了烧的一默脸上还泛着潮红,她不知道在梦着谁,不知道能不能在梦里看到另一个也叫乔一默的女人。
那是一个有着白皙面庞的勤劳的女人,她等到快四十岁才结婚,没有人知道她在等什么,等了四十年。有人说,她用着四十年孕育了这个女儿,叫乔一默的女儿。
一默的外公在病房里看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外婆来接班,护士准点过来为小一默点滴,一默好像不怕疼似的,扎针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哭闹。
年轻的小护士不禁夸赞了两句。
可当小护士两小时后过来拔了针以后,一默开始哭了起来,漂亮的小护士笑道,这宝宝难道喜欢打针的啊?
一默的外婆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呀,这是饿了……”
外婆从床下拽出热水瓶,向装了奶粉的奶瓶里兑热水,外婆细心地吹了吹,试了几次温度以后才盖好盖子,检查了一下是否漏水,然后把奶嘴伸进了一默没有血色的小嘴巴里。
小护士看着这一切,没有离开。
她突然将奶瓶抢了过来,外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小护士把一默抱在怀里,做到床沿,解开了雪白的护士服,将饱满丰盈的胸露了出来。
一默的外婆明白了,小护士这是要给一默喂奶,一默眨巴着有神的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用力吸了吸鼻子。
小护士被一默的这个举动逗笑了,她把粉色的蓓蕾放到一默的嘴边,一默本能地叼住吮吸起来,吸得太过心急,脸憋的通红,为了更舒服的吸取这美味的奶水,一默用小手托起了那个饱满的硕果,刚一触摸就发现它是那么的柔软而顺滑,便来回地揉搓起来,娃娃的力气还不是很大,这样的动作并不会让小护士感到疼痛。
小护士看着一默白嫩的脸庞,用手指轻轻地重新黏好一默额头上的白色药用胶带。
小一默出院之后,外公外婆打听到有个给哺乳期的婴儿代喂奶水的地方,可以从那里花钱雇一个到家里给宝宝喂奶。
虽然两位老人不是很宽裕,但一致认为这个钱一定要花,而且梁德福作为孩子法定的父亲,虽然失去了抚养权,但每个月还是要寄些生活费给孩子的。
所以听到消息之后,一默的外婆毫不犹豫地出了门,朝那个能雇到乳娘的地方赶去。
结果路上走得太急,没注意冲出来的电动车,被撞开十几米,当场死亡。
一默的外公在家中听到噩耗之后,心脏病发,倒下之后再也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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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之后,婴儿拒绝父亲的任何触碰,整日哭嚎不止,反复生病,一直住在医院里。
由好心的护士们轮流照顾着。
梁德福无奈之下找丛扬讨主意,丛扬见过这个女婴,一眼看出她有慧根,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将来一定是个不凡的角色。
让梁德福养育,简直是暴殄天物。
丛扬一早就想好,让吴桐来收养这个孩子。
吴桐见过孩子之后,觉得很有眼缘,也萌生了收养的意愿。
只是不知道郑家轩是否同意,吴桐抱着乔一默走在医院的长廊里。
婴儿在吴桐的怀里,异常安静,睡得恬然。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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