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是非因果往而复 前尘今事来又去（1/2）

风奕谦将秋曦颜送回小院的时候，秋曦颜依旧睡着：“你家夫人喝多了。”

芷欣将秋曦颜安顿好：“夫人也是心里苦，这些日子日渐消瘦。”

“你家夫人，之前喜欢吃什么？”

“夫人到了夏日里这脾胃就弱，之前喜欢吃些点心。“

“小林子，你随本王去趟无忧阁，把路记下，万一这里有什么事记得去那里找本王，本王不在可以找无忧阁的何管事。”风奕谦带着林毅去了无忧阁，芷欣看着风奕谦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王爷更适合夫人。”

秋曦颜酒醒已经是第二日了，想着自己昨天喝多了，倒是有些恼了，真是糊涂，怎么能对着风奕谦喝多了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正想着，只见风奕谦拎着食盒便来了：“怎么见了本王也不迎迎。”

秋曦颜因为昨天的事，脸微微一红：“王爷今日不去宫里？”

“本王又不住在皇宫，每日去宫里做什么？王府在休整，本王最近都住在无忧阁里，不欢迎本王，本王昨天也喝多了，很多事忘记了。”知道秋曦颜羞涩，风奕谦便一语带过昨日之事。

秋曦颜感受到他的善意：“王府整修，可是要有女主人了。”

“女主人，现在没有。本王带了些点心。”风奕谦的食盒里装着各色的点心，是王府的师傅们忙了整整一夜的结果。

秋曦颜看着这些精致的点心，倒是有了些食欲：“王府的手艺果然不错。”

“本王的王府里自然都是好的。就当谢谢你的箜篌了，皇上去清幽院避暑了，太后也不在宫里，皇城太热，本王也避避暑，刚好修整下王府。”

“又是夏日里，年复一年。”

“皇城过几日放河灯，你看过吗？”

“未入宫前年年看河灯，也年年放河灯。”秋曦颜想起和陆藴旭一起放河灯的情景。没想到如今自己却已经是这般田地。

风奕谦看着她眼里的伤感，心被揪了一下：“本王带你去放河灯吧。刚好让你见见含烟。”

“王爷，我乃待罪之身，跟着王爷招摇过市，会惹人非议的，更何况我也不能离开这里。”秋曦颜很怕会因为自己影响到风奕谦，何况风奕谦同心上人你侬我侬，她在一旁不是多余吗。

“给你换个男装就好啊，再说皇城里认识你的能有几人，而且卫一清有事要告诉你，很重要，五日后本王会来接你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本王会安排好。其实这西陵附近的景色很是不错，你可有看过？难得本王好兴致，走吧陪本王走走。”

“这，这。”秋曦颜本想拒绝，可风奕谦硬是推她出了小院：“王爷，我自己走吧。可是眼下要去哪里呢？”

“你看。”风奕谦指着离小院不远处的花坞：“不错吧，自然而然，方是美。皇宫里的风景矫揉造作，哪有这里心旷神怡。”风奕谦席地而坐。

秋曦颜也就近坐下：“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自然造景，浑然天成。王爷才是真的懂景之人。”

“本王曾问你皇上对你来说是何人，你如今有答案了吗？”风奕谦必须知道在秋曦颜的心里，是否还装着这个不值得她付出的人。

秋曦颜微微愣神，多日相处她把风奕谦当成知己好友，便也没什么不可说了：“我说是陌生人，王爷信吗？我的心都留在了那封血书上，可惜他不值得，既然不值得那便是陌生人。”

“那今后呢？慢慢岁月如何度过。”

“没有今后了，我是这西陵中的一棵草，慢慢枯萎，同西陵融为一体。如今想来，不如老死落晖居。”

“若再遇上值得的人呢？”

“怎么可能，我拿什么遇上值得的人，王爷，我注定孤独。不过能遇上王爷甚好。之前许多事误会王爷了。去闻闻这山间烂漫的花香吧。”秋曦颜跑入花丛，风奕谦想说的话僵在嘴边，不过他不急，看着山花烂漫间的秋曦颜幸福的笑爬山脸颊，他也许要谢谢风清浩，风奕谦对着自己低声说出方才想说的话：“你值得，值得所有，值得我刻骨铭心。”

风奕谦渐渐成了小院的常客，越了解风奕谦秋曦颜越觉得含烟是幸运的女子。风奕谦不羁的伪装下，有一颗柔软，温和的心。华灯初上，万家炊烟。秋曦颜小心的跟着风奕谦走在皇城热闹的街市，人群的挤压让秋曦颜有些踉跄，风奕谦突然拉住秋曦颜的手：“小心。”

秋曦颜就这样被牵着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间仿佛停止，心跳开始加快，红晕爬上脸颊。风奕谦却很满足，这柔若无骨的手，只要轻轻触碰，心中就有暖流荡漾：“来，我们也买个河灯。”

“写点什么呢？”风奕谦拿着两个河灯，手中还有问小贩借来的纸笔。

秋曦颜提笔，写下岁月静好，风奕谦微笑写下如愿。两人各自将河灯放下，此刻秋曦颜突然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少不更事的秋曦颜，在这样温和的夜晚，在点点河灯中，遇上风奕谦，秋曦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抬头却发现风奕谦站在她的身后，低头注视这她，眼神里流露出爱的讯息：“持子之手，与子偕老，才是本王的愿望。”风奕谦握住秋曦颜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我把心丢在了你那里，也许是在灵鹫寺，也许更早。”

秋曦颜抬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被抓的很紧：“王爷，含烟姑娘才是，您对的人。我，我只是残败的卑贱之躯。要不起王爷的心。”

“我认定的人，便不会更改，含烟不是我的人，是夜冥诺的人，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话未说完，秋曦颜就被风奕谦用轻功带至慧娴雅叙，一路上秋曦颜只能帕在他的胸口，感受都属于他的气息，虽然让她沉醉，但秋曦颜提醒自己，为了两个人好，一定要清醒。

慧娴雅叙里此刻坐了四个人，看到他们二人飞身而入，倒也不是很意外。卫一清秋曦颜自然认识，但其他三人又是谁呢？这个看起来娇艳动人的姑娘应该就是含烟，那么其他两人呢？风奕谦小心的放下秋曦颜，目光却没有离开，卫一清感受到两人间微妙的氛围，又听到含烟说了二人的近况，多少有些明白：“你说了。”卫一清小声的询问风奕谦，风奕谦点点头。含烟看出秋曦颜的拘谨：“我是含烟，这个谦哥哥和你说了吧，这个一清你应该认识吧，这个这个是秦王风清玄，这个人是夜冥诺，他无关紧要。”

“我怎么可能无关紧要，我是古月国的国君，你知道吗？”

“这，见过古月国君，见过秦王。可是，这是为什么？”秋曦颜看着卫一清寻求答案。

“这件事，说来也许你很难接受，但我们和秋大人决定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些。先坐下，喝茶。被人用轻功带过来，估计你也是受惊了。”卫一清如同一位哥哥，总是让人舒心。

“曦颜坐这里就好了，你们两个想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看着卫一清同风清玄风奕谦迅速将秋曦颜安置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算什么啊？谦哥哥，他们又不会吃了秋姑娘。你们到底谁来说这件事情呢？预备一直沉默还是没想好怎么说，没想好就我来说，秋姑娘，我还是叫你颜儿吧，秋大人呢，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舅舅，而你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顺眼的古月国君呢，是你的哥哥，也就是说，夜莎罗是你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然后你为什么在宫里怎么特殊呢？是因为你和夜莎罗很像。而这个一清和清玄还有那位皇上曾经都爱过夜莎罗。故事就是这样。“含烟用几句话就将这复杂的没有人能相信的故事讲完。秋曦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一个不小心将茶杯滑落，风奕谦同卫一清及时出手接住茶杯，看着卫一清奇快的出手，秋曦颜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深藏不露的人。

夜冥诺摇摇头，有些溺宠的看着含烟：“你这几句话倒是精炼，可是颜儿听得懂吗？颜儿，你的母亲秋向晚是个不择不扣的才女，我们的父王少年时和她相遇，两人暗生情愫，私定终身，后来父王回国继承王位，而我的母后是钦定的王后人选，得知父王母后结婚的消息，你母亲痛不欲身，本心灰意冷，却没想到发现怀了你，她来到古月国寻找父王，但母后怕失去父王，于是用手段让她们错过了，哪里知道这一错过就是一生。回到家，你母亲的精神已经有些失常，加之未婚先育，你舅舅秋向阳，只好对外宣布你是他的女儿，后来你母亲去世了，他们便抚养你，待你如己出，你母亲一直没有提起过你的生父，所以你舅舅也不知道你的身世。后来我母亲病危，她告诉我和夜儿，她此生只做了一件亏心的事，就是愧对你的母亲，她要我们找到那个当年在襁褓中的公主，带她回到古月国，成为名正言顺的公主。我父王一生都活在寂寞中，他没有爱过我的母亲，只是给予最大的尊重。外界以为父王为了母后才空置后宫，其实是为了你的母亲。下面还得告诉你夜儿的事，这由我来说，怕也说不清楚，让一清和清玄告诉你吧。”

“哥哥，古月国的公主，夜莎罗是我的姐姐。这会不会错了。”秋曦颜看着在坐的人，有些呼吸困难，她不知道要怎么办？风奕谦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手心的温度突然让她觉得温暖和力量：“是真的，不会有错，你需要休息一下吗？颜儿。”

秋曦颜深深吸气：“说吧，我想要知道。夜莎罗所有的事。”

卫一清先开口说话：“夜儿，临死时对我说，她已经生无可恋，所以让我不必再挽留一个想要解脱的人，但是她唯一放不下的是，她没能完成母亲的遗愿，让我帮她找到妹妹，好好照顾她，爱护她，带她回到古月国。当时夜儿告诉我，古月国王今生的挚爱，很可能是翼风王朝某位官员的女儿，为了调查这件事，我变成了太医院的太医。一直和奕谦暗中调查，直到在宫中遇到了你。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现在要说一些关于夜儿和风清浩的事，也是我最不愿意回忆在的事。我师傅就是名医贺兰山，我从小跟随师傅周游列国，第一次见到夜儿，是她十三岁的寿辰，只一眼我的目光变再也不能离开，师傅在古月国宫中逗留半年，我便和夜儿成了知己，可那时我以为我有的是时间，等我的能力够的时候，我会让她成为我的新娘。可惜三年后夜儿便遇上可风清浩，那时风清浩已经有婚约在身，夜儿说，那年杏花春雨，一切都是美好的，爱也是真挚强烈的，如同一把火，一旦燃烧便无法熄灭。或许风清浩的爱在那时是海沽石烂至死不渝的，他们度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翼风天朝的文皇后突然重病，风清浩无奈回国，当时约定一月后来接夜儿的，可夜儿等了三月依旧音信全无，于是夜儿随使节团出访天朝。那我师傅和我正好在天朝皇宫中。在文渊阁夜儿又遇到了风清浩，也知道了他的婚约，但他们依旧没能分开，一贯稳重的风清浩甚至为了夜儿同别人大打出手，还当众宣布夜儿就是未来的晋王妃，唯一的晋王妃。就这样夜儿入了王府，一切的灾难也这样开始了。此事一出朝堂上下都震动了，国君召见了夜儿，谁也没有想到，国君没有震怒，他尽然很喜欢夜儿，虽然婚约不能改变，但国君同意效仿娥皇女英，夜儿要求的爱情是干净钟情，她心里已经决定待到十五月圆，因为她同风清浩有一个约定，没多久结拉那雅韵音也入了王府，夜儿同风清浩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这在她眼中自然是容不下。但是任何人也没想到一次外出狩猎，夜儿尽然救了国君，国君为了表示感谢，决定解除婚约，成全她们，当夜儿满心欢喜的预备成为新娘的时候，风清浩竟然同结拉那雅韵音行了周公之礼，就大婚前一天，她带着匕首，说已经怀孕。当时国君震怒，储位之争也日渐激烈。权衡利弊，风清浩迎娶了结拉那雅韵音。夜儿心痛欲绝，几乎痛不欲生，但是夜儿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她也怀孕了，面对这一切夜儿又一次走入王府，为了风清浩，夜儿妥协了，娥皇女英，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后结拉那雅韵音小产，原因是夜儿对她下毒，风清浩没有选择相信夜儿，盛怒之下夜儿，挥刀自刎，命虽然被我师傅救回，但同样也失去了孩子，这以后夜儿便开始意志消沉。之后发生了更荒唐的事情，国君也突然中毒，几经调查夜儿成了下毒的罪魁祸首，就这样风清浩将夜儿逼上了悬崖，飘着大雪的夜晚，夜儿跳崖自尽。当时我救了她，可是发现她体内含有剧毒，我拼劲浑身医术，为她续命，可她一心求死，最后她选择走向死亡，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每时每刻都痛不欲身，由于药物的影响，甚至连呼吸都是疼的，可任何的疼痛比起内心又算什么呢？风清浩登基的日子，就是夜儿的死祭。颜儿，风清浩不值得夜儿付出，也不值得你付出。”

“人生若只是初见，原来我的初见也不过是影子，他对我的总总不过是因为我是影子，可是既然爱，为什么还要让她身无可恋呢？”秋曦颜面对这个故事几乎无力招架，风奕谦将他楼在怀里，感受到胸前的湿润。

“你还想听听关于结拉那雅韵音的事吗？如果不想听。”风清玄看着秋曦颜，心中泛起怜爱，这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怜爱。

“我想听。”

“我其实也是夜儿的爱慕者，可是我没有资格爱她，结拉那雅韵音是我见过的最狠毒的女人，外界都传我同祺贵人有染，所以远走他国，其实不是，我本来想让祺贵人揭发结拉那雅韵音的条条罪状，为夜儿做些什么，可是结果还是被设计了，祺贵人是她的陪嫁，又是好友对她坐的事一清二楚，祺贵人之所以帮我，是因为她用残忍的手段戕害祺贵人的女儿。祺贵人告诉我，夜儿没有下毒害她，而是她原本预备下毒对付夜儿，结果自己误食毒药，这才顺水推舟的，不过也是报应，她从此不能再有身孕了，至于同风清浩的肌肤之亲，也是她事先下了**药。先帝中毒也同她有关，但祺贵人未能参与此事，故不很清楚。这些年她在王府为所欲为，郁倾城的小产，白语嫣入王府一桩桩一件件今夜怕是说不完了，你想知道，我会慢慢告诉你。”风清玄对着屋顶叹气：“我们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光是为了夜儿，也是为了你，你是夜儿的妹妹，自然也是我们的妹妹，没能为夜儿做的，希望能弥补你。”

夜冥诺看着秋曦颜：“颜儿，你和风清浩的事我都知道了，大哥想带你回古月国，回到那个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地方，夜儿已经香消玉殒在这片冰冷的国度，大哥不会再让你埋葬在这里。”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可是这一切总总要我如何面对。我纵然被废，也依旧困在这里，若我走了，父亲，母亲，舅舅，要如何呢？风清浩怎么可能放过我，若因为我两国交战，民不聊生，我断然不会答应的。”

“办法总会有的，我们会从长计议，让一切不至于变成战争。颜儿，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因为你应该知道。”卫一清走到秋曦颜的身边，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你们先让她冷静下，颜儿，我带你去梳洗下。”含烟看了看四个男人，带着秋曦颜离开。

“一定要全盘拖出吗？她几乎没有停止过哭泣，你们今晚不许再对她说任何事。”风奕谦看着秋曦颜的眼泪几乎要心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