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2）

秋曦颜数着墙头含苞待放的垂丝海棠：“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春色满园，总赞叹桃李若艳，唯有海棠最得我心。”

“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人如海棠，这妹妹的人品最是一二等的出色，也唯有海棠可以比拟。”白语嫣今日最是难得，一向不喜粉色，今日却穿了桃粉色的流光锦琵琶袖靠身小袄。

秋曦颜也同看西洋镜似的看着新鲜：“姐姐这是？莫不是一湾春水漾心头了。这身桃粉果真是人比花娇。”

“你又那我说趣，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姐姐，好姐姐，快别，我在不敢了。只是姐姐这身到底哪里来的？”

“这也不是什么新衣，原是太后赏的，今日筱竹告假，我临出门弄湿了衣衫，宫女不知道我的喜好胡乱拿了衣服给我换。”

“其实姐姐穿桃粉很相宜的，只是平日里姐姐穿的多是些素色，到不如这桃粉来的衬人。姐姐来了，一同用午膳可好。”

“也好，叫了何答应一起吧，皇上出巡京郊，想来你也无事。”

“小林子，去请何答应过来。”林毅应差前去，何采洁不多时也到了，三人吃罢午膳，也是无事，便闲话些家常，无端端便聊起些过往的事。

“在寺院里哪听得什么奇闻逸事。左右不过念几句经文罢了。”何采洁被这两人追着问宫外的见闻，无奈她深居庙宇，没得可说：“要真说有呢？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呢？我见过秦王，就是出外游历的秦王。在寺院住了半月有余，不过大部分时候醉醺醺的，因为是王爷，住持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有一夜，我看到他无端端的在哭古月国的夜莎罗公主，你说奇不奇怪。”

“古月公主夜莎罗，你快说说他哭什么？”何采洁没有想到白语嫣和秋曦颜对这件她并不在意的事如此感兴趣。

何采洁稍加思索：“我为国修行，于是寺院里为我盖了宜修苑，因为他是王爷所以到访后，被安排在了西跨院，有一天晚上，因为有些热，我便夜起乘凉，看到做早课的课房里，秦王一个人在喝酒，估计是喝的有些多了，便自己一人自言自语。”我记得当时秦王举着酒杯：“夜儿我敬你，我去了月亮河，果然很美，本王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只要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不要怪我，我不是不想帮你报仇，只是牵扯太大了，我怕我说了，会不可收拾。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然后秦王抽出长剑乱舞：“夜儿，冥诺说我被困在过去，对我困在过去，冥诺要我寻找你们的妹妹，但是我无法面对自己，我回不去，对不起连这个愿望也无法帮你实现。”然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在哭。”

“冥诺，夜冥诺，我记得古月国现在的国君就是夜冥诺，没想到秦王认识古月国君可是据我所知，夜莎罗和皇上才是。这秦王是为何？”白语嫣看着秋曦颜有些呆呆的样子：“妹妹，妹妹。”

“秦王一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我总是对夜莎罗很好奇。”

“不要好奇了，她不是跳崖了吗？如果想知道关于她的事，问问三德子不就好了，打小跟着皇上，一定知道的。”

“三德子，不会说的。”秋曦颜摇头。

“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徒增伤悲，我们也别太认真了，说了这许久的话，我也困了，就不叨扰妹妹。先回宫了。”白雨嫣起身告辞，何采洁也跟着离开了。凝辉宫外却有张无形的网渐渐的铺开，向着秋曦颜而来。

朱雀大街发生一起一家十三口的灭门案，一时轰动京城，今日朝堂之上众臣对此事议论纷纷：“天子脚下，发生如此命案，简直无法无天。臣请求皇上交大理寺彻查此案。”御史大夫周陪更捋着黑髯，义愤填膺。

右相候佳耶上前一步对此事表示认同：“臣复议，请皇上环黎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臣复议，臣复议，臣复议。”文武群臣皆要求严惩凶徒。

风清浩环视群臣：“大理寺上卿何在？”

“臣大理石上卿李儒参见皇上。”大理石少卿李儒四十岁上下，身型肥大，透着一股子油滑。

“朕命你十日之内彻查此案，不得有误。”

“臣领旨。”

郁俊逸近前一步：“启奏皇上，翰林院，预备扩大今次招生，臣已有奏折上疏，此事关乎选材，望皇上批复。”

“郁爱卿的奏折朕已看过，觉得甚好，此事就交由爱卿全权负责。秋爱卿对选材之事也见解独到，由秋爱卿辅佐，此事定会事半功倍。”

“臣遵旨。”

下了早朝风清浩留下郁俊逸商讨扩招事宜，这一谈就到了午膳才结束。不表它书，只单说这大理寺，接了圣旨，可以说全员出动调查案情，这大理寺分上中下卿三级，上卿下有左右两个中卿，中卿以下又各有三个少卿，其余各部各门人员分布众多，切不一一表来。李儒实则并无多少能耐，不过确是结拉那雅傲索图的门生，他下面的两个中卿，左中卿李赣名是他的侄子自然和他同气连枝，右卿刘谦之倒是个有些本事的人物，只是在大理寺受到排挤不得志，加之胆气有些不足，自然做了几十年的官了，也就这样碌碌无为，这刘谦之手下，有一新到任的少卿狄芳确实个人才，对刑狱侦查颇有研究，还懂得仵作之道，其父亲曾是先帝一朝有名的仵作狄演，人称圣手。本想来了大理寺一展抱负，谁知大理寺里乌烟瘴气，并未得到重用。这刘谦之自然也知道狄芳怀才不遇：“狄老弟，今日不谈上下级，老哥哥我告诉你，这大理寺是皇后家开的，我这么多年算是明白了，有李家人在，黑白是非不重要。”

“此案疑点重重，这李赣名一不勘查现场，二不检验尸体，三不做背景调查，而是抓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传言不放，这不奇怪吗？我检查过尸体，一个书生若不是武功非凡，根本不可能杀死这一十三口人。”

“听我一言，你掌握的你先留着，目前你我根本不是李儒的对手，不管他想干什么，都别插手，你我插不上手，也不够资格插手。来喝酒。”

这件案子查来查去，李儒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一名叫孔墨斗的书生，这个书生也算是无妄之灾，原也只不过在路上偶然见的这灭门一家的儿媳妇张王氏，觉得张王氏生的美貌，可惜嫁给了一个肺痨鬼，一日酒楼喝多了几杯，说了些混账的话。这本也无妨，哪里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孔墨斗自幼父母双亡，由婶娘抚养，婶娘是秋家小姐的乳母，孔墨斗自幼聪慧好学，秋向阳惜才，便收他当了弟子，这渐渐的一来二去便成了秋家的常客，若秋玉茹没有和亲，秋向阳心中乘龙快婿的人选便是这孔墨斗。话说到这，这张家为何会被灭门就不言而喻了。只可惜宫里的秋曦颜还浑然不知，秋家的任何人连孔墨斗都不知道这大祸临头。孔墨斗出京去拜祭亡故的父母，一回京便别悄悄的抓了起来。后面的戏码便是严刑拷打，可怜这孔墨斗写的一手的古韵书法，才一夜这右手便废了。结拉那雅韵音这一招天衣无缝，宫里宫外瞒的滴水不漏，可以说没了郁倾城她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转眼十日期限已到，这朝堂之上，深宫之内马上将会有一场狂风暴雨。这日早起秋曦颜便心神不宁，送风清浩早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感觉涌上心来，这样的光阴，这样的心境也许是最后一次了。这感觉让秋曦颜好生不安，自打风清浩离开便坐立难安。朝堂之上自然也是热闹非凡，风清浩看着大理寺呈上来的案卷，面色阴沉，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风清浩突然放下案卷：“秋向阳，孔墨斗你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