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1/2）

却说王晴自打知道淳于长频繁出没长门殿后，几次三番询问蹲守之人，顺藤摸瓜之后，渐渐在一团迷雾之中整理出一根线索来。这日，阳光清和，微风熏人，王晴头上松松挽着两个纂儿，斜插两只白玉簪，又配着一朵金色头花，身穿一袭碧绿色襦裙，坐在王跟对面巧笑嫣然。

李夫人望着王晴面色红润，两颊生光，心里暗道‘果然关起门来谁过谁的日子，先前觉得他们夫妻貌和心离，不能举案齐眉，不想我与晴儿才只几月不见，晴儿面色越来越好。依我看，那巨君也是个知恩图报、懂得心疼人的人，我们晴儿当初纡尊降贵，嫁给他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他还能不领情、不图报？当初我心里还有一千万个担忧，如今见他们越过越好，心里也很是欣慰！’

王晴微微抬眼，正好瞧见李夫人目不转睛望着自己怔怔发呆，王晴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态，转而淡然一笑道：“晴儿来了半日，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只是一直听姑父与夫人说话，夫人怎得一直望着晴儿看？晴儿也只是数月不来看望姑父，莫不是晴儿变化太大、夫人觉得前后判若两人吗？”

浑身富态的李夫人拈花一笑道：“男人女人成人之后，模样都是定的，哪能说变就变？再说我与你姑父几月不见你登门拜访而已，心里想念得紧，哪能不多瞧上几眼？”

王晴咧嘴一笑，进而打马虎眼道：“晴儿自小父母双亡，承蒙上苍眷顾，才得以被姑父与夫人抚育成人，晴儿怎会不知恩图报？奈何这一两月腹中不适，夫君惦念我身体不适，就劝说我不要四处走动，专心在府中休养，等病养好后是东奔西走、还是南去北往，他绝不插手过问！”

“巨君这孩子，小时候可比你还要悲惨，弟弟走得早，家中只有巨君与他哥哥养家糊口，那年巨君哥哥突发高烧，药石无用，巨君冒着大雨在长安城四处求医，可惜他兄长终不能保命，巨君自己也因淋了一场大雨，高烧好几日才退。由此可见，巨君是个孝顺长辈、心眼实诚的好孩子，如今他身为人夫，也懂得体贴妻妾，果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老态龙钟的王根歪着身子，冲着王晴点头一笑。

王晴听着听着王莽小时候的光荣事迹，渐渐入了迷，最后猛然想起自己肩负任务而来，于是嘻嘻一笑道：“姑父称赞夫君，晴儿自然高兴，不过夫君不喜张扬，姑父以后还是少当面夸奖他为好！”略略停顿片刻，王晴笑了笑道：“不过说起孝顺，晴儿觉得，淳于表哥也是当仁不让呀！当初王大司马患病时，淳于表哥日日衣不解带，夜夜不离身侧，姑父不妨想一想，淳于表哥连自己的舅舅都能如此体贴，要是换做家人，又该如何掏心掏肺呢？”

王根两眼冒火道：“老夫可不敢指望他对老夫掏心掏肺，老夫只希望他能别来挖老夫的心、挖老夫的肺，老夫就拜天拜地、谢天谢地了！”

王晴明知故问道：‘姑父向来不是看好淳于表哥吗？今日何出此言呐？’

王根揪揪花白胡子，生气道：“你淳于表哥小时候倒是个好苗子，可惜越长大越不成个样子！原本男人色迷心窍，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足挂齿；坏就坏在他不懂得节制约束，不懂得把握分寸。唉！上个月，老夫已经断断续续接到好多匿名举报淳于长贪私饱囊的奏疏，老夫现在也是愁的很，一面发愁如何处置才能让人心悦诚服，一面忧愁如何割舍亲情免除后顾之忧！”

王晴表面诺诺两声，心里却是欢喜至极，王根现已老迈，将来说下位便下位，放眼王家，能被看好倚重、加以培养的只有淳于长与王莽两人，无论从情从理出发，王晴心里都一百个愿意让自己夫君顶天立地，于是欢欢一笑道：“我说怎么前几次进宫拜谒太后，回回都能在长门殿遇见淳于表哥，原来表格是心烦意乱，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呀！”

王根先是应和，转而疑惑道：“长门殿？那里是关押废皇后的地方，平时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准任何人进进出出，你淳于表哥无缘无故地为何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