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连环画的告白（2/2）

柳仪和柳妆在姐妹中的与众不同很快就显示了出来，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在大年初六，她们带着一家人从客栈搬了出去，搬去了新租的小院。

柳仪担任了管家的角色！既有温柔的一面，又有冷肃的一面，两种状态互相转变，毫无压力！

柳妆主要是在外面跑，置办家具、请人把撒泼的棉姨娘送走、给太夫人请大夫、送柳观云去私塾念书……为了方便，她从女装变成了男装，幸好她只长个子，胸口的发育却明显营养不良，所以她女扮男装也挺像那么回事，很少有人拆穿她。

在春节里，第一次有客人来柳家登门拜访。

仇掌柜、管蘅、太史语、太史言和高度化妆过的芝姨娘提着条状的猪肉、茶叶、橘饼和冰糖，结伴来了柳家，一进门就说吉利话！

柳家能租到这个小院，还多亏了仇掌柜帮忙！而且柳观云去念私塾，也是托仇掌柜介绍的。

柳家终于有了一点过年的气氛！

中午吃饭开了三桌，除了太夫人继续卧床以外，其他人都在这热闹的席面上露出了一点久违的笑容，就像乌云终于散开了，露出了阳光。

柳妆给太史语和太史言发红包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可高兴了，围着柳妆一边打转，一边学街上那些小孩唱童谣：“小妆儿，发大财，走好运，保平安，明年给两个大红包！”

孩子灿烂的笑脸把院子里的众人都逗笑了。

这时，太夫人在屋里重重地咳了咳，表情阴沉。她讨厌别人笑！甚至憎恨别人的笑声和幸福！

然而，院子里的笑声并没有停下来，庞嬷嬷连忙进屋去安抚太夫人。

柳仪招呼丫鬟们把火盆端到堂屋里，又井井有条地安排丫鬟剥柚子、烤板栗、剥荸荠、烤红薯，总之就是让大家吃东西吃得停不下来。

大家一边吃东西，一边玩猜谜，挺热闹。

然而，另一间屋里的太夫人却气得要死。

她一边咳咳，一边低声咒骂：“风水轮流转，祸事迟早要轮到别人家！那几个小贱人也在笑，人在柳家，心却不在柳家，庶出的真不是好东西！”

庞嬷嬷抚摸太夫人的后背，帮太夫人顺气，又递上药茶，安抚道：“太夫人，大夫说，让您千万别动气，越是动气，就越是容易咳嗽。”

太夫人一边咳嗽，一边悲凉地道：“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庞嬷嬷道：“还有一个三少爷指望您呢！三少爷才六岁，大夫人又不管庶子，他除了依靠您，还能依靠谁？至少还要等十年，三少爷才长大，到时候他考秀才，考举人，又考进士，甚至说不定考个状元回来！”

太夫人靠在床头沉思着，眼神黯淡，但总算是停止咒骂了。

傍晚，等客人们走了之后，太夫人把柳娴、柳碧、柳霏和柳妆叫到床前骂了一顿，甚至骂了很多比“小贱人”三个字更粗鄙的话！

经历过倒霉之后，太夫人真是脱胎换骨了，越来越没有贵夫人的矜持样了！

挨骂的四人都阳奉阴违地听着，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比如柳霏，她以前最怕太夫人了，但是她现在自己赚钱自己花，不知怎的，已经不怕太夫人了！

太夫人骂一阵之后，就累了，急急地喘气。

柳妆趁机带头走了，柳娴、柳碧和柳霏连忙跟上，也离开了太夫人那间充满苦味的屋子。

柳娴和柳碧绣花卖钱，柳霏在老字号书铺帮忙临摹连环画和抄书，也是靠自己的劳动赚钱，都越来越有底气和主见了，早就不是以前的吴下阿蒙了。

然而，太夫人却还用老眼光看人！于是看走了眼！

等那四人走后，太夫人喘匀了气，对庞嬷嬷道：“三姑娘和四姑娘都不小了，随便给她们定亲算了！早早地嫁了，免得天天看见就碍眼！”

柳仪端一碗药进来，恰好听见了这话，表情顿时变了，微微地低头，心情很黯然。

庞嬷嬷连忙从柳仪手里把药碗接过去。

太夫人伸出手，握住柳仪的手，叹气道：“仪儿，你是个好孩子，你别怕，刚才那定亲的话不是说你。咳咳……我是说那几个庶出的！”

庞嬷嬷打圆场，道：“二姑娘这样善良又会管家的好女子，一定会有好亲事！月老帮男男女女牵红线，他也是有眼睛的，会看、会挑的！月老一定会帮二姑娘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夫君！”

太夫人越听越满意，点头同意。都说患难见真情，出事之后，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回娘家去了，就连大孙子柳观雪和二孙子柳观棋也跟着走了，大孙女柳敏更是指望不上，但是二孙女柳仪一直陪着她这个生病的祖母，稀有而可贵！

柳仪心里难受，有些酸涩，道：“祖母，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和六妹妹都干活赚钱，租房、吃饭的钱，还有买药的钱，三弟念书的钱，买布的钱，她们都出了力，您别这样说她们。”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为了让大牢里的大老爷过得好一点，太夫人现在全身上下连一点金子也没有了，唯一的首饰就是一根木钗，她当然能理解没钱的难处。

太夫人沉默了，闭上了眼睛，表情僵化。失去的不仅是柳家的荣华富贵，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现在连在柳家的威严也丧失了！几个庶出的孙女就因为自己能赚钱了，就已经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已经不听话了！

太夫人的手默默地捏紧了，捏成了青筋暴起的拳头。

柳仪擦干眼泪，走了出去。

柳妆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画连环画，她现在和柳仪、柳霏挤在一间屋子住，但是谁也不抱怨，反而每天晚上都要兴致勃勃地说悄悄话说到半夜。

柳仪走到柳妆的身后，认真地看着，微笑地问：“五妹妹，今天的主角是谁？”

柳妆的画笔继续在纸上游动着，莞尔道：“一个叫烧饼的光头小男孩，他从小习武，爱雕木头，还去少林寺当了俗家弟子，但是他一点也不普通，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抓贪官，帮助难民！可厉害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叫竹子，两人一起闯荡天涯！”

柳仪嫣然道：“这本连环画一出，肯定又要大卖！”

柳妆心里甜甜的，莞尔道：“借二姐姐吉言！”

她用连环画告白，希望烧饼能看到，然后不要再杳无音讯了！

－－－－－－题外话－－－－－－

晚安！

烧饼：烧饼配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