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怎么能笨?(2/2)
黄皮见此,心下一喜。
殿下曾在相府住过几日,拂相与之关系匪浅,必然能劝得动。
随后只见辅臣大人目不斜视而过,路过石凳时,将手中拎着的两坛酒搁下,然后走到太子殿下身边。
不知太子殿下转头说了什么话,与她关系匪浅的辅臣大人忽然矮下身子,坐在她身侧——于是两人并肩一块钓鱼去了。
忧心自己主子犯事被治罪的忠心内侍见此,忽然想哭了。
……
拂宁取来两坛白兰酿时,鱼篓还是空空如也。
耳边的脚步声逼近,南柒泽侧过脸,瞥见他靴边尚有水痕,不由问,“山顶也下雨了?”
“不是。”拂宁摇了摇头,“下雪了。”垂眼,眸光落在她的发顶,“快入冬了,可还有鱼?”
“或许。”南柒泽不抬头,直接丢给他俩字。
拂宁掀袍,在她身侧坐下。
垂钓的地儿选得极好,三面环水,身后搭有茅亭,不必担心秋去春来的潇潇落雨,虽模样简陋了些,石桌石凳却应有尽有。
“殿下经常在此处钓鱼?”他轻声问。
南柒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恰逢此时,钓竿系着的钩线似乎紧了紧。
南柒泽心知是鱼儿上了钩,牵着线往上扯,渐渐露出一团红色。
那团红色的物事儿在近岸处挣扎了几下,激打起淤泥,险些溅了拂宁一脸。
拂宁默不作声往后头挪了寸许。
南柒泽丝毫不放在心上,走到前头,亲自解了鱼嘴上的钓钩,又将它送入水中。
然后慢腾腾坐回原处,又重新挂上鱼饵。
……
上钩。
钓起。
放生。
垂钓的白衣少年解了方才上钩的鱼儿,又继续坐下守着。
拂宁瞧着她的动作,渐渐的,眸光闪过诧色。
他发现放生的游鱼形态大体相似,不由问道,“殿下寻的是何物?”
“没有寻。”
“那为何钓了又放?”
南柒泽不答,反而问,“你可知南氏皇陵具体在哪一侧?”
“九昆山背侧。”九昆山是龙气聚集之地,皇陵的入口即是背侧。
“那你可知我母后的冰棺在何处?”
拂宁蹙眉,“难道不是入了皇陵?”
南柒泽摇头,“母后临走前,曾嘱父皇道,待她死后,莫要将她的遗体安送皇陵。”
“父皇自是不答应的。”她盯着绕出涟漪的水面,轻轻道,“他只当母后怨他,入了棺材也不愿意与他同穴。”
拂宁颔首,当年帝后殡天,送葬之行十分隆重,举国哀恸,三载之内不得张灯办喜事。
“后来九昆山降下天雷,曾劈裂过皇陵入口的石碑。这一事惊动钦天监,又测得母后的生辰八字五行与皇陵的气脉相克。何况……母后身上流着邶朝皇族的血。据言当年父皇执意立她为后,本是不顾亲族之法,行举杵逆天意。”
拂宁垂眸,眉心蹙起,“还有此事?”
“嗯。”南柒泽继续道,“祖法在前,钦天监谏言在后,父皇无法,只得将她的冰棺自皇陵中取出,最终沉在九昆山的湖里。”
拂宁将周遭环视了一圈,“殿下是说,瑄凰娘娘的冰棺埋在此地?”
“不错。”南柒泽敛下眼皮,琥珀色的眸光有些淡,“所以这里的鱼,必然是要常伴母后左右的,自然放生。”
拂宁反问,“既要放生,因何而钓?”
南柒泽答得很自然,“不钓又怎么能上钩?”
拂宁顿时失笑,“……为何要上钩?”
“不上钩怎么能长记性?”南柒泽淡淡道,“不上钩说明它懂得弊害、不为外物所惑,上了钩则直接表明它笨!”
拂宁一时觉得这说法很是新奇,饶有兴致问,“笨又该如何?”
“怎么能笨?”南柒泽一脸质疑,眉梢高高扬起,“歹说也是本宫养下来的鱼,如何能蠢到让人捕了去?”
“殿下言重。”拂宁浅笑,“九昆山是皇族圣地,何人敢动此处的生灵?”
南柒泽抿唇,眸光落在湖心一点,有些涣散。
没有,无人能动!
九昆山比佛门之地还尊圣,皇陵看护的守卫成万,戒备森严堪比皇庭。无人能近得了这片葬了先皇后的湖,更不用说湖里的鱼了。
她静默了半晌,又听身侧的男子叹了一声,声线低缓而深沉,似能将此刻心事层层剥离,褪去麻木成茧的繁华与疮痍,只露出最柔软安宁的腹地。
他轻轻说,“殿下,是想念故去的娘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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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号vs名字——希望没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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