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治病（1/1）

楚潇潇转过身去，背对着苏璟渊，有些无奈但却很释然地说道：“我们两个，从头到尾只是个错误，不过如今都过去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不必愧疚，毕竟，是我最先让这个错误开始的。至于那六年的生活，就当做是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我们彼此以过抵过，互不相欠。就像我当年消失一样，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楚潇潇了。”苏璟渊听到楚潇潇的话，霎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裂开。他想告诉她，不是那样的；他想让她明白他现在的心意和他的懊悔......苏璟渊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楚潇潇却先一步开了口：“你知道吗？我也曾自己暗暗发过誓，若一切能从头再来，我宁愿青灯古佛，孤独一生，也不愿再爱上你。”楚潇潇的语气坚决，不容一丝质疑。苏璟渊停住再要上前的脚步，他所有的话语，都被这一句话堵住，他想过楚潇潇会骂自己，恨自己，可他就是没想过她能将过去就这样平淡的放下，这也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带我去见灵儿！”楚潇潇毅然开口略带命令的语气说道。苏璟渊不想再逼她马上原谅自己，吞了一切想说的话，转身出门，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楚潇潇再见到楚灵时，小女娃还在睡觉。但额前已经渗出了细细地汗珠，几缕头发黏黏地贴在额上和脸上，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楚潇潇看出女儿的异样，急忙大步走到床边抱起楚灵，一手探上楚灵的额头，再伸手摸向孩子身上，果然已经热得烫人。楚潇潇内心一惊，她忘记了今夜的大雨，更容易引发旧病。尽管双手已经担心地开始颤抖，但是楚潇潇咬着牙用一旁的轻薄锦被将楚灵包裹好，刚要抱起，可外面大雨滂沱，她不能这样让女儿淋着雨回去。只能又放下楚灵，站起来望向一直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一脸严肃又带着担忧的苏璟渊说道：“这次就当我欠你一次恩情，还烦请王爷将府中的青蛇草赠与我，此药珍贵对我很重要，求王爷割爱。”见楚潇潇如此恭敬又疏离的跟自己说话，苏璟渊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她这样称呼自己，非常不喜欢。“区区一株青蛇草算什么！这府上的东西，你要什么，都是你的，你是这的女主人！”楚潇潇没想到苏璟渊会这样回答自己，他的暗示楚潇潇不是没感受到，可她现在不想谈这些！她只想快点治好女儿的病！“多谢王爷慷慨赐药，这恩情他日必定偿还！”楚潇潇避开他的话，答道。苏璟渊听后一时气结，却又无从发泄。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惹恼自己！刚要再说什么，身后的楚灵忽然浑身抽搐，嘴里痛苦的哼出声，模糊不清地一直喊着娘亲。楚潇潇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抱起女儿试图让她服药。可是楚灵浑身抽搐地厉害，根本无法让她吃下去。一旁的苏璟渊见状一个闪身来到楚潇潇面前，从楚潇潇怀里抱过楚灵，伸出右手指快速在楚灵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很快楚灵便停止了抽搐。“药丸！”苏璟渊伸手对楚潇潇说道。楚潇潇将手里的药丸递给他，喂好了药，将楚灵重新放回床上，苏璟渊才坐到凳子上，向楚潇潇问道：“她......怎么会严重到这种地步？”楚潇潇擦了泪水，没有回答。苏璟渊继续追问道：“灵儿......是不是我们的孩子？”楚潇潇仍是沉默。“告诉我，灵儿是不是我的孩子？”他仍不放弃地问道。楚潇潇反问道：“你自己已经清楚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苏璟渊知道楚潇潇已经默认，灵儿真的是自己的骨肉!这让苏璟渊无比欣喜。可是这孩子身上的病......苏璟渊想起韩太医的话，心里又一阵悔恨。“今晚你们母女二人就留在王府，明日一早，再把青蛇草拿来。”楚潇潇没有拒绝，为了自己的女儿，只住一晚，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屋顶上，南宫辙一身黑衣早已湿透，可他却浑然不觉，楚潇潇和苏璟渊的一举一动无不刺穿他的心。他的双眼因怒瞪太久眼白已经发红，紧握的双手太过用力，指节也已泛白，只因自己的一个疏忽，就酿成了这样的错误，他心里怎么不怨自己！知道今晚无法再带走她们母女二人，南宫辙再看一眼楚潇潇后便飞身离开。

第二日，天色还未透亮，因下了整夜的雨，外面的天气仍然很阴沉，楚潇潇一夜和衣守在女儿身边，脸色有些憔悴，秀发也有些凌乱，好在楚灵这一夜并没有再犯病，热度也退了下去。此时，苏璟渊已经带着青蛇草走了进来。因为楚潇潇提出要求，在雨停之后就将草药送来，让她母女而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苏璟渊果然在雨停之后就带着东西来了。楚潇潇道了声谢，包好还在熟睡的女儿，带着青蛇草离开王府，坐上马车回到了城外自己居住的小屋，这时天已透亮，厚重的云层也已散去，迟来的阳光透过窗照在楚灵过于苍白的小脸上。沈老已经闻讯赶来，不久楚子箫与孟启轩也急急赶来。青蛇草既已找到，接下来就是根据医书记载的方法进行配药，沈老与孟启轩二人合力，经过三天三夜，终于配制出药方子，熬制成汤药，并且将一部分青蛇草与其他药引合成炼制了三颗救命的药丸交给楚潇潇保管。短短几日，楚灵的病情便大有好转。不但睡觉的时间减少，就连忽冷忽热的症状也明显有了改善。楚潇潇多年压在心底的心事终须有了解脱，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但南宫辙自那日夜晚回来，除了派自己的暗卫保护楚潇潇母女二人之外，并没有和楚潇潇再见面，而是经常奔波于朝堂之中，楚潇潇反而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好，这样自己就不用头疼如何去面对南宫辙了。等灵儿一好，她们就马上离开。楚灵病情有好转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雨潇、楚云潇姐妹那里，因为出行不便，二人不能前来探望，丞相楚游再次向皇上请求告老还乡，但最近朝廷出了战事，无暇顾及此事，楚游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提。没几日，楚潇潇就听到了消息，南国城内到处都是征兵告示，因为一向示和的北国联合其他各个小国毫无征兆地起兵攻打南国各个边境，国家一下子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皇宫，正殿。

“皇上，臣请求挂帅出征！”楚子箫一脸严肃又倔强地对皇帝请求道。这已经是他第六次自动请缨要出征打仗。可皇甫季炎十分为难，皇后早已经请求他不要允许其弟的请求，楚家只有这一个男儿，若在战场上出了事，老丞相肯定承受不了。可是就在皇甫季炎揉了揉自己微微疼痛的太阳穴，准备再次想些说辞拒绝楚子箫的请求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声，老丞相楚游穿戴好朝服，向大殿中央徐徐走来。不等皇甫季炎开口，老丞相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慷慨激昂地对皇帝说：“自古男儿顶天立地，国家有难，身为南国之臣，哪有不挺身而出保家卫国的道理？老臣同求皇上，允许小儿带兵出战，将敌人驱除我南国边境，还南国一片安宁的净土！皇上不必顾虑其它，这是箫儿自己的决定，也是老夫的决定！”此话一出，朝堂上的其他大臣纷纷双膝跪地，齐声喊道：“臣等愿出征战场，保家卫国！”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皇甫季炎双眼有些湿润，南国君臣没有懦夫，在危难面前上下一心，这让皇甫季炎十分欣慰。一时间，无论城内城外，整个南国的青年男子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来应征入伍，人数越来越多，队伍越拉越长，无论白天夜晚，南国城内皆是灯火通明。终于，皇帝诏书昭告天下：苏璟渊带领几十万大军负责攻守北面边境，准备与北国正式交锋。南宫辙楚子箫二人则一同出征负责西北，攻打蛮夷之族，其他将领分率军队攻打来犯小国。

楚潇潇知道弟弟要带兵打仗，心里终是不舍，于是带着楚灵趁着夜色回到了南国城。到丞相府时，楚潇潇蒙着面偷偷跟着奶娘来到大堂内，屏退了所有下人，楚潇潇才从柱子后面拉着楚灵出来。这时楚潇潇才看见坐在正位上的长姐，问过奶娘，才知道长姐生了很大的气，也不顾皇上的劝解，硬是出了宫。楚子箫站在一旁，身板挺地直直地，脸上的倔强没有因楚雨潇的怒瞪减少半分。“你去还是不去？”楚雨潇的声音已经怒到了极点，在楚潇潇记忆里，很少看见长姐发这大的火。“长姐，我不去！”楚子箫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你不去求皇上收回圣意，你就认为本宫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楚子箫，你是楚家唯一的香火，母亲走时就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她那是以为已经失去了三妹，你知道母亲是用怎样的神情和语气嘱托本宫的吗？你若是在战场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已逝的母亲交代？”说完，楚雨潇眼泪直流。一旁的楚潇潇见状弯下腰在着楚灵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话，楚灵听了娘亲的话后一扭一扭地走到楚雨潇面前，这时楚雨潇才发现妹妹也在。楚灵抬头望了望楚雨潇，小嘴一撅，伸出小胳膊，踮着脚，撒娇着说：“姨母，灵儿要抱抱！”看见眼前的小人小脸红扑扑地，比之前的气色好了太多，楚雨潇心里的怒火减了一半，伸手宠溺的将楚灵抱在怀里，楚灵搂着楚雨潇的脖子说：“姨母，灵儿长大了也要成为像舅舅那样的人，因为他是个男子汉，有担当，灵儿也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好孩子！灵儿不要做胆小鬼！”虽然知道这些话不会是楚灵这样心智的孩子说出来的，但心里还是被“胆小鬼”三个字刺激了下，楚雨潇知道这也是妹妹的立场。用手帕拭了眼角的残泪，放下楚灵，楚雨潇语气不再同刚才那样强硬地说：“父亲，三妹，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可是身为长姐，母亲已经不在，父亲您又年事已高，雨潇实在......不敢冒这个险让子箫去打仗......”可是看着家人坚定地眼神，还有弟弟眼里委屈的泪水，楚雨潇不再坚持，深深吐了一口气，无奈的说：“罢了，再强求反倒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子箫，既然你一心想要尽忠朝廷，长姐不再阻拦。”一旁的楚子箫见长姐突然改了主意，立马由委屈转为欣喜，满脸惊讶地问道：“真的吗？长姐！你不反对我去打仗了吗？弟弟多谢长姐体谅！”楚雨潇伸手示意楚子箫不要说话，自己又说道：“但是，你必须答应长姐，战场无情，你一定要知道如何进退，切不可像平时那样鲁莽行事，你必须答应我，战场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毫发无伤地把自己带回来！”听楚雨潇这样说，楚子箫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长姐是心疼自己才会反对自己，于是，楚子箫一撩衣袍，单膝跪地，对着楚游、长姐和三姐分别拜了拜，郑重地说道：“我楚子箫今晚对天起誓，一定会保全自己的小命，活着回来见你们！”

苏王府。

画眉和管家已经打点好苏璟渊出征的东西。苏璟渊拜别了卧病在床的苏老王妃后，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画像前，双眼紧紧凝视着“楚潇潇”，那一夜的余香似乎仍残留在屋中，让苏璟渊满脑都在想她。这段时日，他派人一直在暗处打探和保护楚潇潇母女二人，知道女儿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苏璟渊不安地心终于落地，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没好好弥补她们母女，自己又要战争沙场，内心一阵失落。他不会就这样放弃，就算再难，他也要让她重回自己身边，自己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