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前往幽冥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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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杉没有再回御书房偏殿睡觉，而是在御书房的房顶上坐了下来，夜白宇如果出现的话，她立刻就能看到。

可一直到天亮，夜白宇也没有再出现，陌杉看到御书房门口两个小太监已经端着水候在那里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御书房，打开门，在小太监有些惊讶的目光中说：“昨夜与皇上下棋，入了迷竟然忘记了时间。”陌杉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说，“你们都不用伺候了，快天亮的时候皇上突然想起多日没去天音寺看望福安长公主了，想着朝中无事，就直接离开了。”

两个小太监都觉得很奇怪，可是陌杉说得跟真的似的，小德子弱弱地问陌杉：“上朝的官员都已经进宫了，等着皇上过去呢。”夜白宇昨天都没有去上朝，不过还在宫里，今儿直接不打招呼走了。

“你去传皇上口谕，有要事的就递折子上来，朝事暂停，什么时候恢复让他们等旨意。”陌杉说。

“是。”小德子恭敬地说完，又跟另外一个小太监端着盘子退下了。

陌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御书房，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夜白宇去哪里了，她就是想去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夜白宇的武功天下已经少有敌手，可是如今他突然失踪，由不得陌杉不多想，心中的担忧也弥漫开来。

陌杉去看陌毅的时候，陌毅已经能坐起来了，不过只能吃很清淡的流食，坐一会儿就会觉得很难受，脸色依旧很差。

“杉儿，为父住在宫里不合适，今日还是回府吧。”陌毅对陌杉说。

陌杉想了想说：“也好。”还不知道夜白宇发生了什么事，宫中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还是让陌毅回家去休养比较稳妥。

陌杉亲自送陌毅回了陌将军府，吩咐福伯安排下人小心伺候着，又拜托了王太医每天去给陌毅看诊一次，就再次离开了陌将军府。

陌杉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昨天之前，夜白宇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可是今天，她却不知道夜白宇在哪里，现在好不好，想去找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陌杉进了清风茶楼，要了一个雅间坐在里面，点了一壶茶也没有要喝的兴致，静静地望着窗外，她需要好好想想现在要怎么办……

陌杉视线一转，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对方也正在看她，是曾经在西岩国西风城见过的江湖百晓生叶尧。

陌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原本在对面茶楼的叶尧微笑点头，起身下楼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听到敲门声，陌杉开口：“进来。”门开了，叶尧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陌公子。”叶尧对着陌杉拱了拱手，“又见面了。”

“叶先生请坐。”陌杉提起茶壶给叶尧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叶尧道谢之后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放下看着陌杉微笑开口说道：“陌公子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是人都会有烦心事。”陌杉神色淡淡地说。

叶尧呵呵笑了一声说：“陌公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叶先生号称江湖百晓生，不知从你这里买一个消息需要多少银两？”陌杉看着叶尧问。其实陌杉自己如今掌管着天下最大的青楼和赌坊，手中也有很多有价值的消息，但是并没有她自己需要的。

叶尧又轻笑了一声说：“在下的消息的确是卖的，不过价钱要因人而异，陌公子想要的话，分文不取。”

“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陌杉看着叶尧说。叶尧是江湖人中最擅长经商的，也是商人中最精明的江湖人，绝对不简单。

“不瞒陌公子，在下是令堂的故友。”叶尧看着陌杉微笑着说。

宁玉的朋友？陌杉看了一眼叶尧，突然想起来曾经所谓的天下十大美男聚会，叶尧带了一个人过去，是宁玉的青梅竹马木长风，看起来跟木长风关系匪浅。这样看来，是宁玉的朋友倒不无可能。

“不知陌公子想要什么消息？在下要看看有没有。”叶尧看着陌杉微笑着说。

陌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知道冥楼楼主冥夜的行踪。”

叶尧眼眸一闪，看着陌杉问：“冒昧问一句，陌公子跟冥夜有什么关系？如果陌公子觉得不想回答的话就当在下没问过。”

叶尧的确是宁玉的好友，他对陌杉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问这样的问题单纯是出于对陌杉的关心，因为据叶尧所知，冥楼的老楼主和新楼主都是狠角色，跟那样的人打交道很危险。

“你有他的消息么？”陌杉看着叶尧问，并没有回答叶尧刚刚的问题。她跟冥夜有什么关系？这个不可说。

叶尧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确实有，而且是昨天才得知的消息。陌公子应该听说过冥楼老楼主的一些事，他在江湖上的名号叫做冥绝，冥夜是冥绝的徒弟，而他之所以能够坐上楼主之位，是因为武功大成之后杀了冥绝。”

“在下昨日收到了一个很震惊的消息，冥绝并没有死。”叶尧说到这里，就看到陌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丝冷凝。

“不瞒陌公子，其实在下会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曾经跟冥绝有些交情。”叶尧接着说，“不过他那个人太危险，在下也是敬而远之。冥绝之所以能够死而复生，是因为他当时正在修炼一种很邪门的功夫，具体情况在下也不甚了解，只知道那门功夫的最后一层必须在真正拼尽全力垂死时刻才能突破。冥夜当时的确凭借自己的能力杀了冥绝，只不过他不知道冥绝有一门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本领。冥绝现在邪功大成出关，昨日他突然找我问一个人的消息，我才得知他竟然还活着。”

叶尧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人，因为他跟冥绝那样的老变态也有交情，关于冥绝那门邪功的事情，也是冥绝自己告诉叶尧的。除了叶尧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

冥绝，冥夜……陌杉心中已经冷凝一片了。夜白宇无故失踪，而且就在冥绝邪功大成出关的时候，很可能就是碰到了冥绝。夜白宇曾经能够杀了冥绝，可是冥绝如今又多了那样一门邪门的武功，夜白宇未必是他的对手。

“看来陌公子跟冥夜果然是好友。”叶尧看着陌杉猛然收紧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陌公子想要知道冥夜的消息，在下可以告诉你，冥夜并没有死，冥绝不会杀了他的。”

这并没有让陌杉松一口气，她看着叶尧问：“叶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叶尧笑着说，“这是冥绝亲口告诉在下的。他那个人很疯狂，当初冥夜要杀他，他自己也是在赌命，虽然赌赢了，但是抹杀不了冥夜要弑师篡位这件事。不过冥绝说他不会让冥夜死的，因为冥夜是他培养出来的最适合的继承人，他不舍得杀。不过……”叶尧话锋一转接着说，“冥绝这个人睚眦必报，他就算留着冥夜的命，也不会让冥夜好过的，他的手段想必陌公子也有所听闻。”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陌杉看着叶尧问，神色已经冷然一片，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冥夜。

“陌公子，你不是冥绝的对手。”叶尧看着陌杉神色认真地说。他看出来陌杉很紧张冥夜，但是在他看来，如今谁都救不了冥夜，只能等冥绝消气。

“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欠你一个人情。”陌杉看着叶尧说。

叶尧突然意识到，陌杉比他以为的更在乎那个冥夜。天下几乎所有人听到冥绝的名号都是退避三舍，可是陌杉这会儿明摆着一副要救冥夜的样子。

叶尧有些为难。他不过是最近有事要办才来了锦云城，昨天碰到冥绝纯属意外，知道冥绝和冥夜的事情也是意外，今天碰到陌杉更是个意外。

一开始他是真的抱着帮陌杉解惑的心情才开口的，因为陌杉是宁玉的儿子。可是如今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他的确知道冥绝和冥夜现在去了哪里，可是他并不希望陌杉跟冥绝对上，冥绝这个人六亲不认，如果陌杉惹怒了冥绝，他跟冥绝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根本不足以把陌杉救回来，到时候他要如何面对宁玉？

“叶先生，我需要知道冥夜现在在哪里，你如果不肯说的话，我未必没有别的办法知道。”陌杉看着叶尧冷声说。她并不关心叶尧究竟在犹豫什么，她现在只想知道夜白宇究竟去了哪里。

叶尧苦笑了一声，他今天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事跑过来跟陌杉乱说话，结果现在搞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宁玉知道了说不定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看到陌杉眼中的坚定，叶尧最终还是开口了：“冥绝带着冥夜去了夜国边疆的极寒之地幽冥城。”

“就是你说的那处古墓所在之地么？”陌杉问。她听说过幽冥城不止一次，因为当初秦家女人被流放的地方就是幽冥城，先前在西风城，叶尧给的那张地图上所指的地方也在幽冥城。

幽冥城因为一年四季气候都极其恶劣，地形也复杂多变，根本不适合人类正常生存，才变成了夜国一处专门的流放之地。一直以来都有个说法，一进幽冥城，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想要安然无恙地出来难上加难。就连幽冥城管理流放犯人的那些官兵，都是在军中犯了错，等同于被流放到那里的。曾经秦太后和秦可情能够活着从幽冥城出来，不得不说，真的是个相当大的奇迹。

“没错。”叶尧想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要说清楚，省得陌杉不了解情况到时候吃苦头，“现在不仅是西岩国和月国皇室的人，还有很多江湖门派也都在赶往幽冥城，冥绝对那处古墓非常有兴趣，所以抓住冥夜之后极有可能去了幽冥城。”

“关于幽冥城古墓的消息是你放出来的，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陌杉看着叶尧问。她没有忘记，幽冥城中存在一处古墓的消息最早是叶尧放出来的，如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幽冥城的确有一座机关重重的古墓，在下并没有故弄玄虚，至于古墓里面有什么在下也不得而知，因为没能打破那些机关。”叶尧微微摇头说，“据在下观察，那处古墓很像是几百年前东临皇朝的皇陵，里面有宝藏的几率很大。”

“叶先生是唯恐天下不乱么？”陌杉看着叶尧神色淡淡地说。

叶尧发现了，宁玉这个儿子的嘴皮子着实很厉害，他无奈地笑了笑说：“在下不过是个江湖人，天下乱不乱跟在下都没甚关系。那处古墓是因为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露出了一个入口，恰巧被在下看到了而已。就算在下不说，接下来也肯定有人会发现，而在下告诉了天下所有的掌权者，这样才不容易引起天下大乱。”叶尧不想在陌杉心中留下一个坏印象，所以还费心解释了一下他为何要这样做。

陌杉微微点头说：“真没看出来，叶先生还是个心忧天下的人。”叶尧说得其实也没错，那处古墓如果真是几百年前一个十分繁荣的皇朝的皇陵的话，有宝藏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一旦有，定然很惊人。如果被哪一国神不知鬼不觉地得了，恐怕战争就会很快到来。

如今叶尧搞得天下皆知，去寻宝的人多了，就算最后寻到了宝，某一个势力独吞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而且会给其他势力一个警醒，现在表面的平衡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陌杉的话噎得叶尧说不出话来了。其实他一开始是有私心的，他出自宁国，跟宁国皇室关系匪浅，发现那处古墓之后最先告诉了宁则和宁远，可是宁则和宁远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也没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去闯那些凶险的机关。宁则当时说，宁国之所以是小国，差的并不是财富，而是地域和人口。宁国并没有要跟大国争锋的**，他也不会为了未知的财富让他的子民去送死。

于是叶尧才搞出了一个十大美男聚会，召集了天下各大势力的年轻的主人或者继承人，将那处古墓昭告天下。其中不仅包括四国皇室的人，还有武林中的大势力，如今已经有不少势力开始行动了，恐怕也就夜国皇室和宁国皇室对此比较冷淡。宁国皇室是一早就知道而且不打算去争，夜国皇室是因为……有一个性格怪异的皇帝……

“陌公子可是要去幽冥城？”叶尧问陌杉。

“如果我要去的话，叶先生有什么建议？”陌杉看着叶尧问。

叶尧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神色认真地说道：“陌公子如果去幽冥城的话，记得穿厚点儿。”

陌杉很想把手边的茶给泼到叶尧脸上……叶尧其实有话想跟陌杉说，可是觉得说了陌杉也未必会听。他还是想别的办法，一定要护着陌杉周全吧。

“今日多谢叶先生，我欠叶先生一个人情，告辞。”陌杉话落起身对叶尧拱了拱手，然后就离开了。

叶尧看着陌杉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关上窗户之后，从荷包中拿出一个木制的短笛吹了两下。片刻之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房间里，拱手对叶尧说：“不知叶先生有何吩咐？”

“把这个送去给你家主子。”叶尧递给面具男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说道。

“是。”面具男人接过之后就收了起来，然后恭敬地对叶尧说，“叶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走吧。”叶尧神色淡淡地摆了摆手。

陌杉并没有进宫，而是去了容华楼，从后院进去的，直接去了芸娘住的地方。

芸娘并不在，陌杉在小院中坐了下来，神色冷然地说：“滚出来！”

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出现在陌杉面前，单膝在陌杉面前跪了下来：“属下参见陌公子。”

“你是谁的人？”陌杉冷声问。什么叫属下参见陌公子？谁的属下？刚刚陌杉离开清风楼就感觉有人跟着她，果然。

“属下的主子是皇上。”黑衣人恭声说。

夜白宇的人？陌杉眼眸微凝：“你是冥楼的人？”

“属下是主子的人。”黑衣人恭声说，依旧没有从地上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陌杉神色莫名地问。夜白宇的确是冥楼的新楼主，但是如今老楼主死而复生了，冥楼的人可未必还是夜白宇的人。

“属下叫九指。”黑衣人恭声回答。

“为何？”九指？他的手指可并不是九个。

“因为属下天生只有九根脚趾。”九指恭声回答。

陌杉自然没兴趣让这人脱鞋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只有九根脚趾，话说她现在正烦着呢，这人出现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你是夜白宇的属下，怎么证明？”陌杉冷声问。

“皇上不在的时候，属下是他的替身。”

九指话落，陌杉眼眸微闪。她曾经有一次无意中问过夜白宇，他在冥楼有没有什么心腹一样的属下，夜白宇说有，就是做他替身的那个……

“你为何来找我？”陌杉看着九指问。

“主子说过，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让属下听从陌公子的差遣。”九指恭敬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夜白宇出事了？”陌杉接着问。

“主子让属下一直在皇宫中待命，属下现在联系不上主子，主子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九指回答。

陌杉看着九指若有所思。夜白宇提过这个人，而且能当夜白宇的替身，说明夜白宇是相信这个人的，他的出现倒是让陌杉有了一个想法……

“你明日回宫，继续去当夜白宇的替身，像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陌杉看着九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