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最好的慰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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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驳轮在龙涎河上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几次，龙涎村的稻谷几乎是一扫而光了。最后一次小驳轮到来只不过是来收购一些零星的斤两或是结算一些拖欠的尾数。小驳轮仍然停靠在吴家码头，船老大站在船头一边摇着草帽一边大声呼喊：“乡亲们，没装船的谷子快点装船，卖个好价钱啊，这是最后一船，明早就不会再来了！”船老大喊过三遍以后，把磅秤搬上了岸，在秤的底盘放上一扇门板，专等人送谷来过秤了。在船老大的叫声里，芦花在自家的晒场上正急着把晒干的谷子入袋，扎口，打底秤。芦花家的谷子还没有卖出一包，五十五袋谷子熙熙攘攘地挤在了一起。要让这一包又一包的稻谷搬进船老大的船舱，对芦花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芦花体重才九十来斤，这一袋谷就有一百多斤，这费体力的活儿，一个妇道人家怎吃得消。

芦花不能使每一袋谷长出一双腿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进船舱，那么她只好自己扛了。芦花蹲下身子，把双手反向后面抓住了麻袋的两个角，弯着腰驮起了麻袋。当她咬着牙背着满满的一袋谷子来到河边时，船老斜着眼，歪着嘴笑道：“瞧你这幅摇摇晃晃的模样，跟醉酒的鸡别无二致。晚上背男人的力气哪去了？”船老大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你的男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船老大是外乡人，不知道芦花刚死了丈夫。船老大的说笑，使芦花心里刚展出的一块晴空，又铺上浓密的乌云，她不由得就想起死去的秋生。芦花眼里霎时涌出来的泪和着额上的汗，雨一样的滴落在起灰的泥路上。

芦花不想让船老大看到下落到泪，转身回去搬运谷子。这时才发觉自己闪了腰，别说背谷，就是直起腰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她用白毛巾擦了一把脸，回过头来，对树荫底下抽烟的船老大说：“你找人去搬吧，每包算我五角钱的运费。”

船老大直起了身，嘿嘿地笑着说：“你不背，留着精力去背男人？我去背，算一元一包如何？”

芦花摇了摇头：“收成总共才卖多少？”

正当芦花左右为难的时候，菜根推着独轮车来了。菜根满脸的汗水，独轮车也吱吱的响着。

当菜根把独轮车上的五包谷提到磅秤底坐的木板上时，芦花对菜根说道，你家的谷子还没卖啊？

菜根看着木板上的五包谷子，裂开满嘴的黄牙傻傻地笑着，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是啊。”

船老大对菜根说：“麻子，你把谷子跟别人的堆放一起怎么过秤？”

菜根狡黠地笑道：“你只管过你的秤好了，家里还有四十九包。”

听到菜根的话，芦花感到一丝惊讶。菜根家的夏粮两天前就被小驳轮运走了，这一点，芦花是知道的。芦花就仔细看了看了菜根刚刚运来的五包稻谷。五包稻谷分明就她家的，红布条的扎口在阳光下是一片耀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