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心又莫名的揪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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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把稻子全收进家，只不过比别人晚了两三天的事情，这令我有点讶异。一个妇道人家既要服侍秋生还要安顿好小孩，还有多少精力在田间劳作啊？这当然少不了菜根那一份热心的帮助。

从大柱那里得知，原来菜根牺牲了两三个中午的休息时间。起初芦花是拒绝菜根的帮助的，菜根说道：“你可以拒绝我的帮助，难道你忍心让颗粒饱满的谷粒烂在田地里？”芦花想到开春时秋生带病劳作的情景也就默允了。其实芦花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天气的炎热，中午田地是没有几个人在劳作的。就是几头耕种的牛牯也躲在柳荫下歇着，对菜根这边发生的事情也懒得看上一眼。偶尔地里头走过一两个肩搭白毛巾的大叔看到菜根的挥汗如雨，也没有精力去开芦花跟菜根的玩笑。大家都知道芦花家里有秋生这个大病人。何况村民的纯朴、善良谁能眼巴巴地看着稻谷掉在田地里呢？那时的芦花大约对菜根的帮助只说了声“感谢”，菜根没有回应———也许是没听见。他根本没指望她的感谢。一片片金黄色的稻谷，像一个成熟而又丰腴的妇人展开肢体呈现在菜根的面前，眩目的金黄引诱着菜根能量的释放，菜根举起了手中的镰子一刀又一刀快速地割了下去。菜根有的是力气和使不完的干劲，那一声“感谢”足以使菜根毫不吝啬自己的付出。

当菜根把如山的稻谷从田里全担进了秋生家的院子时，芦花向秋生报告了丰收的喜讯。院中金黄的稻谷耀亮了秋生那张病恹恹的灰脸，当久病的灰脸舒坦开来时，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绽放了在他的嘴角。虽然这笑不够赏心悦目却使芦花的心宽慰不少，毕竟三个月没见到秋生的笑脸了。

秋生说：“我，再也不能跟你一起，下地干活了。”秋生似乎不能与媳妇并肩战斗有些许遗憾，喘息了一会，接着说道：“我走了以后，你为了两个孩子，一定要找一个身强力壮的好男人。”这句话好像成了临终的遗言似的，让刚宽心的芦花的心又莫名的揪痛起来。

在禾苗返青的那段时间，秋生的食量增加了不少，芦花的高兴也跟着攀升，她变着法子把饭菜多弄出一些花样来刺激秋生的食欲。秋生突然能吃的反常现象只持续了五六天，秋生还是不可挽救地死了。那天午饭秋生只喝了两口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吸了两大把吗啡（当然是为了镇痛的缘故），又跟贵才爷爷还有李*奶一起玩牌。这是秋生给自己开出来的药方，通过牌桌上注意力的集中来忘却身上的痛苦。八月二号这一天，他没能象往常一样称心如愿，当豆大的汗珠从秋生额上渗出的时候，疼痛使得秋生手里的牌撒落了一地，蜷成虾状的秋生跟着也倒在了牌桌底下，秋生再也没有醒过来，带着丰收的喜悦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