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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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老龚又陷入迷茫当中，翩翩挥之不去了。00小说 00xs.com身边无人的时候他会偷偷的拿出翩翩的玉照凝神发呆。她在跟前时怕她纠缠，离开了又想念；原本以为主动权在自己这，想见面就见面，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被动，想见翩翩也得几年以后了，也许永远也见不着了，翩翩的玉照可能成为活着的遗像了。他甚至有些怀疑尹兰说的她是哭着走的，可能是带气走的吧？就是想永远不见他，让他满世界的找她，体验一下找人不着的痛苦！老龚有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憋闷。

他又想起了可心，如果说翩翩是带气出的国门，那天可心绝对的是带气出的房门，临出门时踢他的那一脚让他现在还隐隐作痛。可心曾一度被他当成了翩翩的替代品，使他没有在失恋中沉沦，可心对他的帮助是无价的，他虽然没见异思迁，却也对她产生过邪念，使自己成为令人作呕的道德伪娘。她现在在干啥呐？跟她在一起与跟翩翩是不一样的开心！唉，如果没那样该多好呀！没有翩翩的这几年还可以继续跟她在一起，享受江风渔火、野度孤舟——孤独和失意的人才能体验到的别样的快乐！

他又走进了翩翩和可心交替出现的怪圈。

然而更怪的事出现了。到区综治办后基本不和厂公安处来往了，女卧底却给他打电话来，说小桐出车祸了，问她知道不？老龚大惊而没有失色，女卧底怎么知道他认识小桐？女卧底说，我和她沾点亲，她的房子就是我给联系卖的。

老龚这回失色了，这女卧底看来早打入我军的内部了，看来自己和翩翩的事早都不是秘密了，他的脸直淌汗。

小堪和小桐出车祸了！都死了。肇事的是朴志勇和他的那辆轿车。在去邻县的拐弯处从后面撞上了小堪的摩托车，小桐在车后坐上。朴志勇在光天化日下逃逸了，据说后来有人在韩国见过他，让人啧啧称奇，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逃逸，说他会土遁。后来他改头换面后潜回国参与组织人员偷渡，终被抓获。

但小堪和小桐怎么会在一起呐？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一天，正上班的老龚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很长很怪的，他很纳闷，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国外电话！接通后听到的就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像溪水一样从遥远的地方流淌过来，如哭如诉。因屋里有人，又不好躲出去接，他吱吱吾吾的。做贼心虚。

翩翩用委屈得要哭的腔调抱怨他的绝情，连在她走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是她第三个要恨的男人。她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和他竟成永袂（真心有灵犀）！因为这里太可怕了，满街都是高鼻子土眼睛的人，非常恐怖，跟在日本根本就不一样！走在街上总像有人跟踪，她没见过黑手党，但听说过，似乎身后的人都是黑手党，她怕遭到绑架，怕被抢劫；如果这个电话他不接的话她就会打道回府了，或投亚得里亚海，因为她已没有勇气再干下去了，虽然只来了五天，却天天夜里以泪洗面，想你的，恨你，骂你！为了忘却，白天则在服装厂拼命干活。她都没给家里打电话，就第一个打给他了。她说，我知道你是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上学时就样，棒没接好赖我，现在我想好了，不让你承担什么，但不能不理我呀！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有你撑着，我才不会倒下，否则，就彻底崩溃了。我真怕自己死在异国他乡！成了西西里岛上的孤魂野鬼，要真那样的话，我会游荡回去，让你夜夜不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龚只是听着，并以极不恰当的嗯、啊作以回答，翩翩以为他还在漫不经心的应付她，气得哭出声来，并挂断了电话。

意大利是伟大诗人但丁的故乡，也是老龚想往的地方，他曾梦游过威尼斯，除了但丁他还知道古罗马斗兽场和斯巴达克思及文艺复兴，还有中学时成为口头禅的那句，墨索里尼总是有理。伟大的文艺复兴的确使它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积淀，他清楚翩翩的语文水平，初一略强，口才不敌刘姥姥，急了时只会骂人，又骂的不专业。可这才到那里五天就能跩了！亚得里亚海、西西里岛、黑手党、绑架、异国他乡、孤魂野鬼、游荡，真让他耳目一新！像个很有知识的文艺中年了，似乎中学时浅显的地理知识和单薄的语文都得到了进修，而且还是在一周之内，可谓速成；能如此凄憷哀怨的抒发感情，凄凄惨惨戚戚，真是真情所致，竟把他的眼泪煽得在眼眶里直转，真让人发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之感概，语文水平提高的如此之快！如果呆上几年她都能成李清照似的婉约派散文家了，也未可知，而且风格是朴实的婉约。由此看来异国的空气确是很有药效，否则乍都争着往外跑呀！

其实他不知道，翩翩在出国前突击了一下意大利地里，这是上日本时的经验，几年前上日本时，有心计的就找上过日本的人，根据介绍了解日本的大致情况；这次身边没有上过意大利的，就自己买书、买地图纸上谈兵了，否则她乍会知道亚得里亚海和西西里岛。

说心里话，听了翩翩的倾诉老龚的心里很是难受。他能设身处地般的理解她的心情，当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当成了感情依靠，而这个男人给予她的却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那将是什么样的心情呀？他开始认真的研判自己对待翩翩的作法的合理性了，可脑子太乱了，一时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来，但在该怎样处置翩翩的问题上，他认为结论不必急于做出，因为他有至少两年以上的时间，两年当中止不定发生什变化呐。客观上世界末日到了，大家都完蛋了，美中不足是没能死在一起；主观上翩翩在意大利的几年欧式生活使她的灵魂开了窍，看破了红尘，不会再找他继续当第三者了；还有，也可能她遇见了一个可心的白皮肤土眼睛的郎君，带夫荣归故里了，或怕我伤心在彼定居了；在这不可预知的世界，三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而这三种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自己死了，这样就万事皆休了！但翩翩别死。

她从翩翩主动把电话挂断，又良心法现了自己的薄情，乍不好好的表达一下自己真实的感情呀！嗯、啊的，打着漫不经心的官腔。真烦人！

第二节

一星期后翩翩又来电话了。正是星期天，见到这个古怪的号码老龚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北京时间中午11点多，罗马时间应该是早晨，或正吃早饭。翩翩似乎是有意识的找的这个时间段，是为他接电话方便吧。这回她的情绪比较的稳定了，而老龚的嗓子清晰得如央视的男主播罗京，因为，他已经把嗓子清理一个礼拜了，就为给翩翩一个良好的接听效果，以弥补上次无可奈何的失礼，而且语气也十分的平和温热，使翩翩像给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慵懒舒服的不想出来，可惜这是国际热线，时间长了花不起钱。

翩翩说是李实帮她办的出国，并资助了她，她是在青岛走的。她说，我在飞机上就想好了，后半生跟定你了。我多挣点钱，没人管你的时候我管你。既使你不离婚我仍然会管你，我不管刘月对你乍样。你不能不理我，不能不接我的电话，你不接我电话我就崩溃了。这里一句话也听不懂，憋的就想听亲人的声音，尤其是你的声音，在家时还没感觉到你的声音也会让我牵肠挂肚。

老龚插话说，是你让我牵肠挂肚。

还有，翩翩说，你要能经常去看我妈我会更感激的，她一直对你的印像很好，总提欠你钱的事。

老龚对她的表态一点也不怀疑，她说到就能做到。他想，不论怎么说她现在在国外，如果这时把她凉起来就真的有点不近人情了，要给她感情上的安慰，以让她安心赚钱，不能分心，分心会出事故的。一切只有等她回来后再说，这样就人性化了。他说，对不起！没能送你，所有的错都在我！为了这过错，上次放下电话我特意买了一张世界地图，我就为追寻你的足迹，每天都向意大利遥望，那里都要被我点出窟窿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钱不是重要的，身体才是重要的，你已不是年轻人了；我等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想把小桐出车祸的事在电话里告诉翩翩，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以为没必要说，要说就说喜兴事。他说，我会去看你妈的，你放心。

老龚的确不太了解意大利地理乃至欧洲地理，他把地图贴在床对面的墙上，躺在床上也能看见。在地图上特意搜寻了几遍亚得里亚海的位置，还弄了一张《西西里的美丽传说》vcd光碟，然而，看后却大为扫兴，甚至是沮丧的，他原以为是风光片，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真是鬼使神差！翩翩不是玛莲娜，他也不希望翩翩的命运是那样的。他把光盘毁了后扔进了垃圾箱。

刘月看见墙上的地图，知道老龚在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也知道他绝不是要解放全人类，只为解放他自己，但她啥也没说。她对《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很感兴趣，又不愿和老龚一起看，想老龚不在家时好好看看。可她再也没找着那个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