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p>　　第一节

乔露霜的事业正如日中天。00小说 00xs.com

舞厅只开了半年就兑掉了，抓住商机开了一个洗浴中心，露霜洗浴中心。这是小城第一家洗澡而不叫澡堂子的地方，小城有头有脸的人，对到洗浴中心趋之若骛，以能去那里消遣而感荣耀，成为时尚并显示身份。招待客人，安排朋友都往那领。老龚偶尔的也去，还在那里过过夜，感觉不错，就是屁味大一点，但没淫浪声，小城不市里干净。挣了几年好钱后，她又连开了几家休闲馆，垄断了小城所有的休闲养生场所，休闲馆也是小城的新生事物，连有档次的女人都去享受，乔露霜日进斗金；乔老爷是事不管，山珍海味吃腻了，就踅摸打猎。这时，枪都已被政策性收徼，好多动物都成了被保护对象，打猎比吃野味难百倍。可朴志勇到底是朴志勇，他再次动用关系，几经努力又安排了他去山里一次，可就在这次，还没到地方乔老爷就在途中悄然的猝死在车里了，发现时他哈喇子淌老长，荒山野岭的想救都来不及。有人诅咒说，打猎的人都不得好死！其实，猝死并不遭罪，应该算善终。

乔露霜颇为隆重的送走了乔老爷。朴志勇主持操办了整个过程，人也掉了五斤肉。他的废寝忘食，忘我工作的精神着实感动了所有的人，人们都说，乔老爷没福呀！他有福，这年头能找个富婆真是福星高照。

余老板也来参加送殡，并当晚住下了。

在吃晚饭时，他对老龚说，可心也要跟来，说没来过，要来看看你。

老龚说，那乍没领来？

余老板说，这是晦气事，不好。

老龚说，那人挺爽快！

余老板说，那当然，漂亮聪明，还没烂事，是真正的外秀内聪！那帮小子总想打她主意可又不敢，贼厉害！她对你印像非常好，说像你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现在难找！

是吗？老龚脸红了，心虚的瞟了他一眼，不知余老板是夸他还是臊他，或已经知道了他俩背着他约会的事，知道了他坐怀了，但没乱，用话点他。

余老板说，她挺不容易的，年纪轻轻的老公就死了，后来又找一个却没正事，有几个臭钱就吃喝嫖赌样样通。在外县时她自己开了个饲料公司，开始还行，后来开的多了效益就不好了，净赊账的。有一家养殖公司欠她八千块钱，几年了也不还，公司经理不怀好意，见不能得手就拖着不给。后来听说她能喝酒，就提出赌酒，其实也是不怀好意。倒了十个一两杯的白酒，十个三两杯的啤酒，并排摆在桌上，她如能一口气喝了，钱立马拿走。她二话没说，一气呵成，真是风卷残云！在场的人都看傻了，那公司经理怕她出意外，赶紧把钱给了让她赶紧走人。

对她好的人很多，能让她看好的男人不多，她也应该有个好归宿。

老龚弄不懂余老板跟他说这些事是啥意思？他从那次单独跟可心约会后，再没单独跟她见过面，可心邀请他去的那个下周，他没去，却奉母命回了一趟庙岗，那个周日正是姥爷的祭日，在母亲提供的一个远房亲戚叫二嘎的引领下，找到了姥爷的坟，拔光杂草，培了些新土，又找到了表舅的坟，也给培了些土，母亲说表舅一直代她照顾着姥爷，并给他送了终。他意外的发现表舅竟和可心同姓，看来那地方那姓是个大姓，于是回来时和母亲聊起庙岗，想让她多讲一些庙岗的旧事，她当过妇女主任呀，也算一方首领，听的、见的自然会很多。可母亲似乎不愿说庙岗，好像好汉不愿提当年勇似的；对表舅也没说太多，只说表舅一死他家的人就搬走了，至今不知在哪里，她很想表舅的孩子。老龚忽然觉得有机会跟可心聊聊庙岗，聊聊童年肯定很有意思。兴许还能意外的得到表舅家消息，但他还没想好该怎样再跟可心单挑，他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才能再单独约她，因为，可心的话是直接挑明的，再单独约会就等于接招了，自己的意志也已变得薄弱了。说实在的，第一次跟可心约会时他就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严格说根本就没做准备，是不良的心绪在做怪才去约她的，味道是过后细品出来的，可心奔放不羁的性格，正像火候恰到好处的笨鸡，越嚼越香。所以，他的心里还真有点痒痒，翩翩已不能回头了，可心已在他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有些挥之不去了，总想再找个时间跟她单独约会。

乔露霜给乔老爷办完了后事，把朴志勇也给辞退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说，朴志勇是单身男，老公在时乍都好说，不在了就好说不好听了。我知道早就有人想看我的节目，节目还是要演的，但演员必须换。

朴保镖同意与乔老爷同时退出乔露霜搭建的舞台，从此流落民间，但附带了条件。据说俩人谈了半宿，最后，朴保镖开走了乔老板家七成新的一部轿车，绝尘而去。没过多久他成了小城第一个黑出租车司机，拉的最多的客人是到外县干坏事的闲人，因此，都管他叫嫖哥。

送完殡的第二天，老龚与余老板吃完饭后，已经过了中午，老龚感觉余老板似乎像与乔露霜有什么事，就没再陪他。因喝酒了，也不便上班，告诉了女卧底一声，让她照应一下，就独自回家。在回家的必经之路铁道口，却遇见了翩翩，真是太意外了！老龚的酒醒了一半，接着仿佛又喝了二两，醉眼朦胧的看她；翩翩的神情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失意，像丢了值钱的东西，又已无法找回来一样。

我在等你。翩翩扭捏的说。

有事？老龚问。她们曾经“热恋”的地方近在咫尺，他却没有请她去的意思。

晚上我想请你吃饭。翩翩嗫嚅的说。

行呀。老龚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

那就晚上见面再细聊吧。翩翩说，似乎感觉这儿不是唠嗑的地方。

你方便吗？他忽然又关心起她来。

你别不去就行！他这一关心，翩翩倒有些不托底了。

请我？老龚想，她又要干啥？

第二节

在一家新开的烧烤店，翩翩先到的，这应该是她的一惯作风，不爽约，不误时。房间不大，灯光也不是很亮，可能有意暗一些的，因为从别的房间漏出来的光都很亮。翩翩是与旧情人约会，怕光。她一脸的委屈和不幸，很像一个被污辱和损害的可怜妇人；仍然是低眉顺眼的，说不清是不好意思还是故作腼腆，但老龚很快就确定了是后一种；她应该是真的有些腼腆，就像毕业后第一次在车间见到她时是一样的。他喜欢这种表情，因为它透着女人特有的羞涩味道，女人的羞涩是种真实的美。但此刻翩翩的腼腆应该注入了新的内容，是什么内容？他在她脸上读不出她的内心，但肯定有羞于见他又不能不见的成份在里面。她要跟我说啥呀？老龚揣摩着，但也猜到了翩翩绝不是要讲述她的幸福生活！是遇着难事了？还是出了岔子？仰或又遇到了不该跟别的男人说的事了？她不说话，嘴抿得像放扁的杏核，让客人很有些尴尬，好在客人很了解主人，只好主动先开口了。

过得还好吧？老龚看着她的眼睛问。

不好。翩翩说的很肯定，毫不含糊，眼睛却不看他，看羊肉串。

怎么不好。那孩子不好哄？老龚揶揄的说。

还恶心我！翩翩羞惭的说。他对我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是你把尖，他不让着你？大让小你不懂吗？

不是。翩翩口吻有点不耐烦，说，跟他原先说的不一样。他追我时说我跟了他就让我当家，什么都我说了算，把钱都给我，给他妈了逼了！只给我买菜的钱，我还往里搭钱，还要伺候他和他上初中的孩子，把我当能陪睡觉的保姆了！我乍净碰见损人。

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这也是老龚第一次听她骂人，还骂的与她的相貌和气质相差那么远！就是说，这句骂从她杏核似的嘴里出来，就像吃山杏吐出了樱桃核，太意外了！

因为你有魅力呀。老龚不无讽刺的说。

滚你，

下面的字没出口，但老龚已顺出来了。这是在半分钟内他听到的一句半骂，他感觉她在变。为啥只骂半句？可能想起现在俩人的关系不比从前了，他已不是她可以张口就骂的小冤家了，所以不骂完全了。

你还有心没有呀？！翩翩气极的说。

我说的是真的。老龚不让份的说。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翩翩很感理亏似的说，你可以恨我，但不能埋汰我！

那我该赞美你呗？老龚说，他没说把心也给你呀？他心是啥色的呀？

别贫了！翩翩说，你能来我很感激，就怕你不理我，可你也别气我呀！

想不理你了，真还不忍心，老龚说。那你想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混日子呗，混一天是一天。

离开他呀！不是没登记吗？老龚口气很硬的说。

离了他你要我呀？翩翩看着他的眼睛问。

老龚被问住了。是呀，她离开了那小子他要她吗？这个一度他想娶回家当老婆的人，没有给他机会，也没有给她自己机会，她给他的伤还余痛未消，看来她自己也有了隐痛；迹像表明她这尊佛受到了不敬，她想离开他，还要体面一些，等他来请。他也想把她从那里请走，可请走了把她往哪送呀？送西天不可能，摆家里不能够，她进退维谷，他两难之间；他真想趁机大骂她一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一文不值！他恨死她了，他突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幸灾乐祸，然而只是一瞬间，忙咽了口唾沫，也一同咽下了怨恨。随即是一丝怜悯，这个性格倔犟，不善言语，外冷内热，被男人追捧得有些找不着北的半老徐娘，其实是个很不长脑袋的人，真是可气，可恨又可怜呀！那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龚真想上去掐住她半截白萝卜似的脖子，憋开她的七窍！

我离开他上哪住呀？翩翩见老龚噎住了，就改了口说。

你家呐？老龚很感意外。

卖了。翩翩说，丁天华同意离婚但要一半房子钱。我怕他反悔就给了他一万五。一时找不着买主，当时手里钱不够从宋玉钰那儿借了六千。当时他有房子，我又欠人钱，就把房子卖了。

她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可气、可恨、可悲！老龚心里说。

这不奇了怪了吗？你手里连一万五都拿不出来了？老龚问。

给孩子找工作花了一万，他上南方搞传销我给他拿了一万五，他说一分没剩。她无奈的说。

老龚怀疑丁天华密了钱，因为，他是听家里人说翩翩外面有人了才回来的，而不是钱花光了才回来的，再说只走了两个月。只有你翩翩能做出这种傻事，他心想。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翩翩见老龚不置可否，说，我没有资格了，是我自己走错的路，就求你别不理我，否则我真的不能活了。

我怎能不理你呀。我还没那么小气。只是你将来怎么办？要么跟丁天华和好吧。

全世界的男人死的就剩他一个，也不会的！翩翩恨恨的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好吗？

可以看出她对丁天华恨之入骨，不共戴天。

你和刘月乍样？翩翩问。

这是翩翩十分想知道的事情。因为那天让刘月碰见了，她从老龚家逃出来，除了羞愧，就是担心老龚吃亏。本来在家就没地位，还有这砢碜事，肯定刘月饶不了他。她曾想过后给老龚打电话，又怕是刘月接。忐忑不安过了几天，没见有传出他家的震荡的事才渐渐的放心了。跟小堪不好后，她曾幻想着老龚和刘月也过不下去了，那她就有一线希望了，后来从别的同学那得知，老龚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也就死了心。她无法想像刘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个？要是她和丁天华过正常生活的时候这样了，还被她撞上了，那这个家必散无疑！这么说吧，她可以饶恕他嫖娼，却绝不能饶恕他有婚外情！

还能乍样。老龚说，就那样呗。我让人抓住把柄了，现在是带罪之身，只能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今天来见你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对不起！翩翩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没听出老龚的虚张声势。

你说什么呐？！老龚说，这不是两相情愿的吗？是我愿意的。咱别唠家了，闹腾。

翩翩很想探探刘月是否有跟老龚离婚的迹象，见老龚很不耐烦唠家里事，只好做罢。虽然没摸清他们的婚姻走向，但感觉到了老龚对她的感情；他还爱着我！否则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和她约会，她想。她像打了一针强心剂。

沉默了，静极了。翩翩忽然看见墙上有人留言，字歪歪扭扭的，虽然挺暗，但还能辨认出来，她觑觑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辨认，并念出声来，李小辉，大混蛋，狗、鸡、巴！念到最后一个字她才觉出这是yin秽东西，不该念出声来，臊得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