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p>　　第一节

那一时期，老龚有点行尸走肉，灵魂离体，紧张的工作并未把心思转移，翩翩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在血液里，在灵魂处。00小说 00xs.com为了排谴郁闷，或转移一下情绪，牵扯到市里业务上的事他都自己去跑，被下属怀疑吃独食，这信息是女内勤告诉他的。她认为新科长让她到大屋就是让她做卧底的。她够聪明，老龚不让她在自己身边还真是怕她当双面间谍，两头传信息。而就当时而言，老龚最想听到的是有没有关于他的“那方面”的闲话，至于其他信息当然也是他需要的，但他担心女卧底把信息有选择的告诉他。

在市里余老板把老龚当贵客招待，每次吃完饭后去洗澡，那可不是普通的澡堂子，洗完了还可睡觉，找小姐按摩头脚，有一次还在混厅睡了一夜，老龚才知道了，这里半夜有比屁味还恼人的淫浪声，才不愿去洗澡了。不洗澡就上歌厅耍，找失足女青年陪玩、陪跳、陪唱，并暗示还可以陪别的。他对上歌厅很有兴趣，借着酒劲喊几嗓子可忘却烦恼，但对陪别的不感兴趣。

陪他的那位小姐叫流芳，一副学生相，不大不小的眼睛顾盼有神，嘴也似笑非笑的，眼睛和笑容的巧妙结合，成了一幅让人捉摸不定的三维立体图。老龚很想尽快看出她的表情后面暗藏的是啥，因为他对“小姐”很好奇！她见老龚疑惑的眼神，就解释说，是流芳百世的意思。老龚的眼神又困惑了，这种行业还不能在当代绝种吗？

流芳说，大哥，来这里的人都很开心，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就知道喝酒？我说了您别生气，乍像失恋了呀？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笑不露齿，不动声色，拿捏有度，分寸得体，让他有了几分开心，如果她放浪一点他就不会让她陪了；如有的一上来就坐在你大腿上；还有的上来就喊你老公。第一次来时有个女孩上来就喊老公，老龚兴奋得还以为自己的名字誉满全球了呢，但很快就明白了这里潜伏着一个“老婆”，当场就把她给休了！所以，一时间他对流芳产生了好感。然而这好感似乎只停留在了一个点上，没有丝毫的扩散，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能扩散。每次来都是这女孩陪她，她先于他陪别人时他也不会让别的女孩来陪，等她。余老板说，跟这些人犯不上这样！都他妈的表子！

有一次，他俩守着一箱啤酒喝，端起杯一口一个，女孩也没有丝毫的怯意，倒很兴致勃勃的。她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借酒取乐乐更乐，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大哥，你将来能记得的就是，有一个能喝酒的女孩叫流芳。老龚说，你这么好的素质乍干这个？女孩说，素质真好乍会干这个。我是因人而异，是你的素质与别人不一样我才这样的，这叫察言观色，看风驶舵。女孩告诉他，她是开服装店的，其实，已经结婚，老公不务正业，赌钱，把店铺输了进去，没法子，就来干这个，开心，还来钱快，老公很支持她。没有办法呀，遇见不争气的男人，女人就进了地狱！趁年轻多挣点钱，不能干了再重操旧业。

又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咱喝几瓶了？老龚问。流芳低头数茶几下的空瓶，说，正好十四瓶。多少？老龚以为听错了。十四瓶。他问，今天是几号？流芳说，5月14日。老龚感觉她的眼睛有些色迷迷的，他想自己的眼睛可能也出轨了吧？因为她说过，我这样她才这样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可能就都把持不住了。

他说，别喝了，这个数不吉利，我要死！其实，老龚有时很迷信的，“11.14”事件发生后，他就对14这个数字很反感，果然，与翩翩闹成这个样子，自己没死也差点扒了层皮。

流芳说，那就还喝呀！来再每人喝一瓶，变成516，我要顺！她说着就又启开两瓶，两瓶酒倾刻就进肚了。

哥，你住哪儿？今晚我就跟你走了，你是个好人。流芳说，眼神有些迷离。

是呀，我是个好人，可我带你走就成坏人了。谢谢你！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他认为这样做是得体的，没有让她感到伤了她的面子。

没动窝喝了这么多啤酒，真有些意外。要走时余老板说把她也带上吧，一起吃宵夜。老龚说，算了吧！都喝得太多了。

余老板说，你不知道，有人特意来跟她拼酒，她啥事也没有。

反正我是不行了，赶紧找地方睡觉。老龚说。

那一宿老龚睡得很死，是与翩翩分手后睡得最可圈可点的一觉，他都想趁此永垂不朽，万古流芳了！

三天后，老龚到市里办别的事，快中午了正找地儿吃饭，在二马路意外的碰见了流芳。她说也在找地方吃饭。

正好一起吃吧。老龚说。于是就一起进了一家粗粮馆，要了两个菜一个锅。还没动筷，流方说，要瓶白酒吧，哥。老龚说行。于是就要了瓶北大仓，边喝边聊。

哥，对不起！流芳说，上次我骗你了！我跟你说的经历是编的，那是别人的，我借用了一下，我先喝一口算是赔罪了。

说着喝了一大口。

老龚很感意外，借别人的履历用了一下？他倒觉得她现在是在编故事，也越发感觉这女孩难以琢磨。

我是九八届大专毕业生，真名叫衣芳。在学校时处了个男朋友，是同学，在一起住了一年，我们爱得快疯了！一毕业他就人间蒸发了。我以为他被情敌给害了，还报了案。我找了他一年，最后在监狱里找着他了，因追一个女孩不成把人给襁坚了，我差点没疯。那以后干什么也没兴趣了，破罐破摔，后来经人介绍就干起了这个。我能喝点酒，但喝得天昏地暗是想麻醉自己，回寝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啥烦恼都没了。跟你喝酒可不是麻醉自己，是真很开心！那天你说我有素质很震动我，痛彻心扉的想了一宿，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否则太对不起爹妈了。他们要知道我干这个都得把脸蒙上一起上吊！

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看了老龚一眼就低下头，目光不定，片刻又接着说，我同学让我去帮忙，后天上江苏，咱俩也真有缘！我还寻思走之前能不能见到你呐，就见着了！哥，如果我以后路走好了，你就是我的贵人。

故事天天有，内容天天新。衣芳讲的故事不比《故事会》里的故事差，似乎短了点，她不讲了。老龚感觉胃里好像缺点什么的感觉？缺口酒或缺口菜？不对，是他没听够。而且感觉她的大彻大悟似乎有些滑稽，这种只争朝夕般的变化让人似信非信，但她能离开那种地方就是好事，就等于人生的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后的路更长、更艰苦，有了这第一步相信她也会走到底的。他忽然觉得她还是很纯洁可爱的，竟有些莫明的舍不得她走了。他祝她好运！

一瓶酒喝光他们就分手了。

老龚把这段传奇经历写了篇散文叫《醉里方知酒醉人》，参加北大仓杯有奖征文，到今也没见诸报端。

第二节

端午节前几天，余老板邀请老龚去市里过。端午节当晚吃饭时，余老板请了会计还请了几个女士，年龄要比老龚小五六岁的样子，都很漂亮，喝酒又有量，说话也很得体。频频的向他敬酒，但不劝酒。而对别人就不惯着了。有个鞑族兄弟老敖，总爱抢着说话，结果被罚得舌头都直了，一个劲的管人叫大姐。吃完了饭几个女士让余老板安排唱歌，他问老龚的意见，老龚说，那就去呗。他不想马上散。余老板领他们去的是“帝王”歌厅，老龚并不喜欢跳舞，以前去跳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翩翩，今天在饭桌上他对那个叫可心的女的很感兴趣，先是她的身高，有一米七十多，其次长的极像自己的影星偶像莉莉，再就是桌上说话滴水不漏，还很会挑别人的说话漏洞，然后进行劝酒，老敖就是被她从他那漏洞里灌进去的，让人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感慨！这些都让他特别的注意。因老龚说话少，又无可挑剔，所以，只喝了她的敬酒，而没喝她的罚酒。老龚感觉她似乎也很敬重自己。

一进歌厅老敖就又唱又跳，据说唱的是蒙古歌，跳的是鞑族舞，让老龚大开眼界。大家都是初识，就都有些衿持，出于礼节老龚先请可心跳舞，第二支舞可心回请他。俩人跳得轻松愉快。

咱俩交个朋友吧？转了一圈后可心说。

咱现在不是朋友吗？老龚疑惑的说，

是那种朋友，可心说，你有老铁吗？

有好几个挺老的跟我铁呀。老龚说。

哈、哈、哈！看你挺老实的，乍还挺滑？！可心笑着说，人家找老铁都找年青的，你找老的，啥意思？

处的是老铁，只要铁就不在乎岁数。老龚一本正经的说。

是跟别人不一样。可心像是自言自语，又说，我在推销化妆品，你能帮我忙吗？

乍帮？老龚问。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助人为乐了，确切的说是助她为乐了。

你们那边我没去过，可心说，我想去一趟，只要能组织起女的就成。

不敢保证，老龚很没把握的说，回去看看再给你回电话。

喝酒留余地，说话也留余地。可心说，看来办事更得留余地了。《红楼梦》里那句话叫什么了？哦，身后有余能缩手。

眼前无路不回头。老龚跟她对起了起对子。

哈、哈、哈，可心无所顾及的大笑，把大家的目光都拉过来了，她说，那你就去撞南墙吧！

轻歌慢舞，彩灯闪烁，老龚感觉到了久违的恰意，大都市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并没让他醉生梦死，想让他死的是翩翩，而这个叫可心的似乎是从远处漂来的救命稻草。

从舞厅出来时都快十一点了，可心是余兴未尽，还张罗着要去吃烧烤。余老板看老龚，老龚不表态，余老板就把她们撵走了。

第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