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回忆（1/2）

p>　　七月十日陈老板家里张灯结彩，好不气派。00小说 00xs.com大门上一幅长长的巨幅对联：

轰轰烈烈史无前例鸳鸯惊散各自飞浩劫十载痛定思痛痛更痛

踏踏实实承前启后破镜重圆合家欢安定千秋美锦添美美加美

横批是：

党的政策好

大厅里，迎门的墙壁上挂满了朋友们送来贺喜的彩匾。四围墙壁上也贴满了红红绿绿的画和对联。神台下点着一对两米长雕龙画凤的红蜡烛，尤如两个巨大的火炬，照得大厅里通红。中间两张大园桌子是用来接待亲朋好友喝茶闹新房的。

刚吃过早点，王老师的二哥，第四医院内科主任王后雄带着一对儿媳妇来了。

“啊，舅舅来啦，请上座，喝茶抽烟。表兄表嫂这里坐。”秀芳热情地接待他们。

“哈，姨妈，你也来啦。”后雄与秀芳外婆的年纪差不多，他不好意思喊她“妈妈”，所以在“妈”字之前加了个“姨”字，他坐在秀芳外婆身边。

“大发，这是南萍的二哥叫后雄。”外婆给陈老板介绍说。

“哥哥，我们早就认识的，不用妈妈介绍。那年我在他家里养过病。这位是侄子大勇么？当年他刚会走路，现在就成家了？”陈老板回忆说。

“对，快叫姑夫。”大勇喊过姑夫之后，后雄又对秀芳外婆说：“那年他在我家里养病时我就猜准了。南萍妹妹很有眼力，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哥哥，嫂嫂呢？她怎么不来呀？”陈老板又问。后雄听他提起她，脸刷地一下就变了色，泪水夺眶而出。

“别提她，不要脸的臭淫妇，她早就死了。”大勇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吐出来。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心。”陈老板赶快向二哥道歉说。

“唉，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感到不安。文化大革命前我同她的感情是挺不错的。在文化大革命中，因给一个造反派头头做手术时，由于助手的过失造成手术失败，当然我也负有一定的责任。可是突然之间她对我的态度就全变了，她不但不维护和帮助我度过难关，而且在此期间乘风作浪，居然要‘大义灭亲’。她为了捞取政治资本，摆脱我的牵连，竟写我的大字报，伙同她的姘头造我的反，把我平时在她面前因业务的原因说过的一些牢骚怪话全捅出去，说我是反动技术权威，说我排挤外行，刁难领导，凌架于领导之上，还说我搞阶级报复，进而想变天，加上我家庭出身又不好，接着就把我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革除了我的内科主任的职务，并把我抓进号子里坐了八年班房。她又立即宣布与我解除婚姻关系。世上就有这样狠毒的女人，她就只管她自己升官发财，图她个人快活，成天和她姘头鬼混在一起。我坐班房后，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管，把他丢在外面，任他在馆子店里站桌子角，舐盘子，甚至打流做贼，不是我出狱后立即找到他，安顿他，差点就断送了他。”大勇听到此又伏在桌上大哭了起来。他又继续说：“由于她大义灭亲，在医院里捞到了一大笔政治资本，红极一时，和造反派头头，我的大徒弟李忠山打得火热，狼狈为歼，整天一心去造反，去夺权，窃取了领导权，李狗当革委会主任，她当副主任，并长年做他的姘头，和他明铺暗盖，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后雄边说边擦泪。

“那个李忠山？就是那个个子一米六几，园园的白白的脸，微胖身材，戴副金丝眼镜，说话有点带河北口音的李大夫么？我听人家叫他李主任。”陈老板问。

“正是他，你也认识他。”后雄问。

“我不认识他，那年为找南萍，我想起你，以为你知道她的下落。我走到你原宿舍门前想叫门，听见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听声音不像是你家里的人。只听见一个女人说：‘姐姐跟黄司令去北京出差去了，你知道吗？他们这次最少要两个月才能回来。’然后听见一个男人说：‘我知道，本来是我跟你姐姐去的，那里轮得到他。他算老几，我捏死他还不像捏死一只鸡那么容易。不过还是你姐姐乖，我佩服她，她怕我们争吵，打内战，为了平衡关系，故意要我照顾你，我是为你才让他陪你姐姐去的。你姐姐把房门钥匙给了你么？’‘给了，没钥匙我怎么得进来。你有没有房门钥匙？’‘我也有个钥匙，自你姐夫抓走之后，你姐姐就把他的钥匙给了我。’‘真的，那晚上省得我爬起来开门。’‘桃英，待有机会我也带你去北京玩，你愿去吗？’‘真的，那太好了，李大哥。’……他们说个不停，我惦起脚来从上层窗口向里面窥了一下，唉，真倒八辈子霉，我不好再说了。我以为你们搬走了。我在外面打了个转身，心想还是回去打听你的下落，我在挂号窗口前探头一问，正问到刚才那个贱女人，她也许没听清我问谁，就回答我说她刚来工作，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叫我到里面去问。我到内科室就问到他，是他告诉我说你抓去坐牢去了。”陈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