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让夫（1/2）

p>　　陈老板躺在床上听王老师含着热泪一口气讲完了她二十多年来使人心酸的悲惨遭遇。00小说 00xs.com

“这二十年来你受苦了。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怪你自己，因你离开我后，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多孤单，多痛苦，多难熬。要是你不离开我，也不一定就会连累我，即使要连累我，那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或多或少我总可以替你承担一部分担子，减少一部分痛苦。或许其后果肯定会比我们现在好得多，因为有你的牵连，我就绝对不会去当那该死的造反派，最少我就不会受这六年的牢狱之苦，也就根本不会丢掉国家干部这个铁饭碗，也就不会落到目前这种可悲的下场。”陈老板心有感触地说。

“你说得也许对，这全都是我的错。真对不起你，我再次向你赔礼道歉。”王老师笑着对他说。

“当然是你的错，你错就错在不该杞人忧天，把我们的前途想得太可怕了。赔礼道歉倒没有必要，我们是夫妻吗，不管你犯什么错我也会原谅你的。姐姐呀，你现在确实变得太多了，我离开你的时候，你留着一对长到膝盖以下的长长的辫子，那个时候你有多飘亮呀。可是现在你却剃个男式短发，就是在街上我当面碰见你，也可能会不认得你了。你为什么要把那对长长的辫子剪掉吗？真可惜。”陈老板说。

“唉，是文化大革命那年抓牛鬼蛇神批斗游街的时候，被革命群众剪掉的，当时是靠着头发根部剪的，剪得满头的头发参差不齐，那才真难看呢。我自己怎么会舍得把它剪掉，那个时候命都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那里还敢强留长头发。过了好几个月，他们才允许我修理一下头发。那也是为了生活方便点，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剃成这个男式短发。”说完后王老师的双眼又红了。

“你还记得我用你的辫子和你玩的游戏吗？”陈老板没有注意到王老师的情绪继续说。

“你是指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你和我玩的那几回游戏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还提这个事情干什么，现在再想玩也玩不成了，因为我再也没有长长的辫子给你玩了。是不是呀。”王老师说。

“因为我一看到丽芳的长长的辫子，我就会想起我们玩的这个游戏来。”陈老板说。

“哦，我猜到了，你一定也和她玩过这个游戏。”王老师说。

“你真聪明，我只要一提你就猜中了。当时我看见丽芳的长长的辫子，我就想起了我们玩的这个游戏来，我无意识地讲给她听，谁知道她听了之后，就立即要求和我玩这个游戏。于是她就立即坐到我的大腿上来，把鼻子碰着我的鼻子，嘴巴对着我的嘴巴，把她那两根长长的辫子缠过我的脖子后，再缠到她的脖子之后，在她的脖子后打了个结，把两个头紧紧地捆在一起，然后她就紧紧地抱住我不放。她还说她再也不想解开来了。”

“我们先前玩这个游戏时年纪还小，还不完全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是糊闹着玩而已。我记得在我们旅游的时候也这样玩过，那是作为我们夫妻间做前戏。可是丽芳已经十八、九岁了，已经非常成熟了，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了，你怎么能再和她玩这种游戏呢？怪不得她会恨你没玩她。你知道吗，在感情上你已经伤害她了。”王老师说。

“是呀，我知道我这是伤害了她。唉，这还不是因为想到你呀，一想到你我心里就犯糊涂了，有时候我往往会把丽芳当成你。我和她玩过这个游戏之后就后悔极了。我只和她这样玩过一次，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和她玩了。”

“你说来说去还是怪我，真不好意思，我再次向你道歉。”王老师说

“算了，算了，我不再埋怨你了，过去了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今后你可得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规规矩矩跟我走，弥补我这二十年的损失。”陈老板说。

“老弟呀，这恐怕很难从命。”

“为什么？”

“唉，我已经在这山沟里生活了半辈子，你突然要我跟你走进城里去，我肯定会感到很不习惯吗。再说我已衰老成这个样子，你莫怪我说得太难听了，我跟你走在一起的话，不认识我们的人，一定会说我是你的娘。我晓得我实在跟你不相配了，我负你负得太多了。”

“唉，你又来了，你不要再惹我发脾气。”

“唉，你耐心听我说吗。丽芳这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实在莫抛弃她。我担心你抛弃她恐怕会出大问题的。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是我一手养大的，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不忍心看着她出问题。老弟呀，我还是劝你和她结婚吧。我署假里去城里也只是想看看秀芳和丽芳，最好能看看你和丽芳的新洞房，这样丽芳高兴，我也……”王老师这边说，陈老板那边一会儿用双手按着自己的双耳，一会儿又跳下床跑到她身边来，用一只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我不听吗。你再说当心我真要揍你了。丽芳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莫担心。”

“唉，你听我把话说完吗。”王老师用双手拼命扒开他那按她嘴巴的手说。

“我就是不听吗，你不要再说了，你说也白说了。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睡吧。明天我回城去，你八号以前无论如何都要到城里来啊，我在店里等你。”他立即爬上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王老师见他实在听不进她说的话，只好闭嘴不谈此事了。

“好，好，好，你累了，我们暂时不谈了。你干嘛明天就急着回去？我招待你不周到吗？”

“那里话，那就后天回去吧，我怕你不欢迎我。不过后天我一定要回去，估计后天家里会到货。”

她找来两把蒲扇，丢了一把给他，然后赶走帐里的蚊子，放下帐门，也钻进蚊帐里，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

第三天早上王老师送陈老板到车站，看着他坐的班车开出站后，才回到学校里来上课。

这两个晚上王老师和他相隔二十多年初次见面，心情都非常兴奋，谈话总要谈到很晚才睡，因此今天才上完第三节课，她就觉得非常疲倦，但还是坚持上完最后一节课，才夹着课本回卧室去想躺一会儿。她一走进房里，就发现丽芳斜躺在床上。

“丽芳，你来了，我的好宝贝。你接到我的信吗？”王老师笑着问她。

“妈妈，儿和同学到黄山玩了两天，昨天才回到学校里，你回来的那天恕儿没有送你，今天早上我接到你的信，拜读了你的信后叫女儿真不知道怎么说好？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你终于同意我跟大哥结婚了。但难过的是你又不许我带他来见你，甚至不参加女儿的婚礼，你这不是被女儿气得要与女儿断绝母女关系吗？真不知道你对女儿怎么这样刻酷，那天晚上我只是说了几句气话，你何必跟女儿认真呢？妈妈，你真给我准备好了嫁装，那我这次来顺便也把它带去。回去后我立即就和大哥简简单单、马马虎虎地结个婚算了，因为你不想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就是再怎么大办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丽芳抽抽噎噎的边哭边说。

王老师此时还没说话，停了一会儿丽芳又继续说：“我既要和大哥结婚，但又不能和你断绝母女关系，我现在真有好为难呀。妈，你就不可以再跟我商量商量，商量出一个既使你，又使我都能接受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来吗？所以我一读完此信后心里就非常急着想回来见见你。于是我立即跑到汽车站去买票。在车站门前碰到住在学校门前的柳根叔从车站出来，他说：‘丽芳，见到你真高兴，你跑到这里来一定是想回家吗？’我回答他说：‘是呀，柳根叔。’他说：‘那正好，搭我的车回去吧。’因此我是搭他的货车直接回来的，他开车开得真快，所以我今天回来得非常顺利。”

“儿啊，你莫哭嘛。我写信给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他，你的眼力挺不错，爱他爱得很有道理，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跟他结婚，而且巴不得你们越早结婚越好。不过我只是不想在你们结婚之前让他见到我，否则就会对你们结婚不利的，那就会使你、我心里都难过。儿啊，信上我并没有说要与你断绝母女关系呀，你就不要多心吗。我现在不瞒你啦，其实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母女关系，我并不是你的生身母亲。”

“妈妈，你这是被你的不孝女儿气糊涂了吧。”

“这是真的呀，我并不糊涂。”于是她给她讲了她父母是怎样死的，她听了自然又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