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安排（1/2）

p>　　星期四早上，王老师与同事们都收拾好了行旅，他们刚吃过早点就有人通知他们说：“九点钟还走不了，因为黄局长还没办完事，车子送他办事去了。00小说 00xs.com所以今天中饭还在招待所里吃，吃过中饭后十二点半钟准时出发，诸位老师可以上街去逛逛，十二点钟前一定要赶回来。”同事们谁也不愿意坐在招待所里静等几个小时，因而所有的老师都上街逛去了，唯有王老师正好利用这个时刻再去与女儿告别。因而她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后就走到店里来了。

店里，秀芳正独自坐在柜台里。

“妈妈，你没走？”秀芳有些惊讶地问。

“发车时间改变了，十二点半钟才能走，所以我特意来向你告别。”王老师回答她说。

“陈老板十一点钟就会回来，正好可以会见他。妈妈，你到柜台里来坐坐，我给你准备中饭。”秀芳高兴极了。她马上到隔壁订了几个菜。并就在街上买了几样东西给娘带回去。

“妈妈，这匹雪纺你穿挺合适，我剪块衣料给你带回去。”她撕下衣料折好塞进娘的手提包里。她们又坐下来聊天。

“秀芳，快十一点钟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我还是回去吧，我还要赶回去吃中饭，署假里再来玩。”王老师看看手表，心里着急地说。秀芳站起来向去火车站的方向望去。

“妈妈，你莫急，陈老板已经回来了，你看，远处那个背着个大旅行包，提着个大网袋，向我们这边缓缓走过来的那个人好像就是陈老板，你再坐一会儿，中饭就在我这里吃，我已经订好了。我过去接接他，崔他走快一点。”说完她高兴得像见到娘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迎着他跑去。

王老师站起来，走到店门口，迷起眼努力想看清陈老板，由于她的眼睛有点近视，又离得很远，她怎么看也看不清他的面孔。她觉得他走路的走相好熟悉，熟得好像昨天还见过他似的。她又看见秀芳像只燕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近了他，可是他们的脸还是看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看见她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他们两个扛着那个沉重的网袋比刚才他一个人快得多的速度向店里走来。三百米，二百米……他们的脸越来越看得清楚了。啊，这是一对多么俊俏的脸，他们像一对回娘家的新婚夫妇那样笑幂幂地向店里走来了。他们走到离店快一百米的地方，她终于模模糊糊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啊，他真的就是和我阔别二十年的小冤家，他二十年前的形象立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想：“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风度肃洒。要说变只是变得比以前更成熟，更丰满，因此比以前更漂亮。怪不得她们两姐妹会如此死死地迷恋他。”王老师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了，大脑迅速发热膨胀，心突突地像要跳出心窝来。她拼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就当她刚刚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斜刺里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她看见一个敦敦实实的大汉从一条巷子里突然跳出来拦住陈老板和秀芳，他们两不得不站下来，她又看见他们三个人站在路上叽叽喳喳不知在争吵些什么？看样子他们一时还不得脱身呢。王老师又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同他分手二十年，怎么还会在这里碰见他？我要不要见他呢？最好还是现在不要见他为好，现在见他，他一定会非常痛苦，我也会很难过。我不如趁他们还在争吵的机会赶快溜走。”于是她急急忙忙留了一张便条，不辞而别急速跑回教工招待所去了。

教工招待所里，同事们都正在吃中饭，吃得快的都已经吃完了，王老师急忙扒了一碗饭，匆忙取了行旅上了车，专车十二点半钟准时出发了，她在车上想：“唉，真没想到，我离开他后，他竟然为我苦苦地打了二十多年光棍，可真难为他了。我这生这世真是对不住他。我是不是应该回到他身边去呢？如果我回到他身边去，那么我这两个女儿该怎么办？秀芳还好劝说，我可以明白地告诉她，陈老板就是她的生身父亲，她怎么爱他，也不能嫁给他。可是丽芳接受得了吗？她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再说他现在还是那么年青，还是那么漂亮，而我自己已经是鬓发皆白的半老婆子，我怎么配得上他。他再好对我来说也是和尚捡到把梳子，我不应该霸占着他。因此我还是不回他的身边为好。反正丽芳与他关系那么好，又那么爱他，有他这样的男人配给丽芳也不亏她死去的父母，我还是成全丽芳，让他与丽芳成亲吧。像他这样一个为我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好男人也应该有个年青美貌的姑娘陪陪他。这恐怕是天意，是老天爷给他后半辈子的补偿吧。”车子还在继续颠簸，她看了看窗外，又想：“为此我应该给两个女儿各写一封信说明自己的想法，但是在车上无法写，到家后就要立即写，应当怎样写呢？”她坐在车上就打好了腹稿。

三点钟，才到了b县县城，专车只送到此为止，天晚了，已没有到d镇的班车了，王老师只好去镇上找旅社过夜。刚走到一个旅社门口，就碰到她原先教过的一位学生的家长在旅社休息后出来，他正要开一部货车回d镇，于是王老师正好搭他的车，五点钟就到了家。到家后她立即就提笔给两个女儿各写了一封信，先给秀芳写道：

秀芳吾儿：

这次到城里见了你，又与你同床共枕了两个夜晚，听你讲述了你一生的悲痛遭遇真使我寒心。我实在对不起你，你的痛苦都是我带给你的。又听了你与陈老板邂逅相遇后他如何关心你，而你又是怎样热恋他，使我也非常感动，我非常同情你们。在未见他之前我还打算助你一臂之力。可是当我看见他之后简直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没想到人世间天地之小，小到如此程度，他居然就是离开我二十年的小冤家，他就是你的生身父亲。这是为什么？请容我以后慢慢告诉你。秀芳，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恨他，因为这不能怪他，不是他的责任，要怪只能怪我，责任全在我身上，是我被命运所迫不得不将他抛弃，使你蒙受了二十年“私生子”的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