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敬佩（1/2）

p>　　“吃饭啦，陈老板。00小说 00xs.com”秀芳买来了油条蛋糕，从橱子里面端出了两盘小菜，一块豆乳，盛好了两碗稀饭。

秀芳的叫声打断了陈老板的回想。

“谢谢你。”他连忙找来了凳子，两人对坐在柜台边上吃早点。

“你的手劲真好大，我的手差点被你捏断了，你看这手腕还是青色的呢，真疼呀。”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腕伸过来给他看。

“哎呀，不要紧吗，这有什么了不起？捏断了赔你一只手就是了。”

“说得真轻快，你赔得起么？”

“嘿，怎么赔不起？肉砧上有的是卖，一元六角钱一斤，又不是很贵，你要多少有多少。”

她受了侮辱，立即拿起筷子向他头上打去。

他急忙用手挡住，并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不要再闹了。秀芳，我跟你说正经的，昨天叫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什么事吗？”

“哎呀呀，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不是叫你告诉你婆婆，今晚需要加班结账，不能回家去睡。你怎么就忘啦。”

“呵，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如此兴师动众。说了说了，今晚不回去就是啦。”

“嘿，对啦，今晚我要考考你做菜的手艺如何？我这就去买菜啦。”他丢下碗，找到菜篮子，深情地瞟了秀芳一眼，蹬起她的凤凰车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秀芳洗完了锅碗，下了店门，整理好柜台，然后泡了杯茶，坐进柜台里，准备迎接顾客。

近两天来，店里的生意比前段时间清淡多了。前段时间每天早上不到七点钟，早点也往往顾不上吃，进店来的人就多得挤不开，营业额有时高达一方（一万元）多，少时也有五、六吊（千元）。而这两天，快到八点钟也没有顾客进门。昨天营业额只得六百多一点。可能是由于这两天离年太近，买布做衣服过年已经来不及了，缺衣过年的人干脆只好买成衣了。因此这两天布生意清淡了点是不足为奇的了。

这时候不到八点钟，还没有顾客进门，秀芳独自一个人坐在柜台里，没有人和她聊天，觉得好无聊，于是她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往事来了。她想：

“去年令人难忘的二月十二日，那一天，一直下着蒙蒙细雨。我拖着刚刚满月的虚弱身子在码头上帮人家从河里把毛竹取上岸来。从早晨六点钟起，中午只吃了几口冷饭，就一直干到傍晚快五点钟才把活儿干完了，身上已淋得透湿。心里想赶快回家去换衣服。走到太平路‘步行街’西端一家服装店门口，雨下得更大了一点。当时我就觉得遍身在发高烧，双足好像有千斤之重，实在是走不动了，走进店里拉了条凳子想歇会儿再走，谁知道刚一坐下来，眼前一黑，就扑通一声向前栽倒下去，从此我就不省人事了。

“昱日早上七点，我才迷迷糊糊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细细地瞧了瞧。啊！我怎么会睡在这么柔软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洁白干净的鸭绒被子。这是什么地方呀？难道我真的升了天，做了神仙吗？我正在狐疑之时，一位身着白衣服的年青护士走进来，我才想到，呵，这里原来是医院。

“‘啊，你终于醒过来了。从昨天黄昏你爱人用板车把你送进来起，你就一直昏迷不醒。当时已经下了班，门诊部里没有医士，可把你爱人急苦了，于是他直接就把你送到住院部里来。那个时候我们这里也只有值班护士，他苦苦哀求我们去找医士。看来他非常疼你，你真好福气，有个这么漂亮、阔气又疼你的好丈夫。经医生捡查后发现你生孩子刚满月，说你是产后伤风，并发急性肺炎。真得你丈夫及时把你送来，要是再迟来点可就麻烦，那就不知道会赢死那个女人了。医生说你必须住院，得先预交五百元住院费。他二话没说，急忙从身上抽出一匝‘大团结’来。交了款，就把你送到这间高级单人病房来。他整整守了你一夜，天亮后才出去的。’护士‘叽哩呱啦’像放连珠炮似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统统告诉了我。说完她就走出房去，随手把门一带，啪的一声房门又锁上了。

“房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觉得好奇怪，是谁把我送进医院里来的呢？正当我狐疑痴想的时候，听见门外一个男人向我病房走来，出房只走了十几步远的护士对他说：‘喂！同志，你夫人醒过来了。你要进去看她吗？’就听见护士返回来开锁。随后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手提着个网袋，袋里装着苹果、麦乳精等。另一只手里托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走到我床边来。护士站在房门口，用斜眼上下不停地瞟着他。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用铜铃般的大眼睛仔细地瞧他：他恐怕有一米八的个子，微胖的魁梧身材，四四方方的大白脸，油光水滑的皮肤，没有一丝皱纹，留个大包头，头发黑得放光，又浓又黑的剑眉下一对亮津津水灵灵的眸子炯炯有神，一排整齐稀疏的胡须盖在薄薄的嘴唇上。啊，一个多么英俊的小伙子呀。怪不得那个护士会对他赞不绝口！难道就是他送我进医院来的吗？我心里猜测。

“‘哦，你还不认识我呢。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叫大发，你就叫我老陈吧。昨天傍晚你病倒在我店门口，是我把你送进来的。’

“‘老陈同志，我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我眼含热泪回答他。

“‘谢什么，不要客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天入院时免得别人盘问，因而我胡乱给你写了个名字，请你莫见怪。’

“‘我姓王，叫秀芳。’我急忙告诉他。

“护士听了我们的对话后知道自己弄错了，红着脸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走开了。

“‘哦，你饿了吧。这是刚开笼的包子，你吃几个填填肚子。趁热吃吧。’他笑着崔我说。

“‘你也吃。’

“‘好，我们一同吃。’他大口大口地吃，显然是饿慌了。他的良好食欲影响了我，使我也咬蛮吃了一个。

“‘秀芳，我店里还有事，白天没空来陪你。请你安心疗养。中午我娘会送饭来。晚上我再来看你，再见。’吃完包子后他对我说。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送送他。可是因气短力虚，怎么也爬不起来。

“‘你病体未俞，就不要强蛮爬起来吧，再见。’他急忙按住我说。

“我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离开了病房。我还在发高烧，实在坐不住了，只好又躺了下来。

“刚躺下不久，那位护士又进来了，她伏在我的耳朵上轻声说：‘真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他是你的丈夫，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同志，求你帮个忙，可以吗？’

“‘可以，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我有个妹妹，她叫史丽芳。就在本市师范学校二年级二班读书。求你替我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里住院，要她赶快来这里看我。’护士立即拿出本子和笔把我说出的地方和电话记了下来。她走后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就快到十二点了。只见丽芳已坐在我的床前沙发上。我急忙坐了起来。

“‘姐姐，你醒了。你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到这里来住院？婆婆怎么没有来？’丽芳急切地问我。

“‘丽芳，我得的是急性肺炎。婆婆还不知道。’于是我就把昨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讲给她听，她听后也非常感动说：‘他真是个世上少有的好人，活雷锋。你知道他有多少年纪吗？’

“‘哦，我没来得及问，不知道，看样子恐怕不超过三十岁。’

“‘那我去告诉你婆婆，叫她来服侍你，免得再叫人家为你操心。’

“‘唔，丽芳，来回二、三十里路，要走几个小时，耽误你的功课，我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

“‘姐姐，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没有课，不碍事的。我这就走了，只是中午你在那里吃饭呢？’丽芳刚说完这句话，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走了进来，看看我问道：‘姑娘，是你叫王秀芳吗？’

“‘是啊，您是老陈同志的母亲？’

“‘哎，我儿子叫我送饭来。我年纪大了，手足不利索，来迟了。你饿坏了吧。快吃吧。’

“我泪水又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聪明灵利的妹妹替我双手接住她老人家手中的暖饭瓶，急忙给她让坐。她坐在沙发上呼呼地喘着气。丽芳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她。

“‘丽芳，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吧。’我对妹妹说。

“‘嗯。’

“吃过饭，丽芳就要走。我见大娘歇匀了气，忙对丽芳说：‘丽芳，你顺便扶大娘回去吧。’

“‘我还能走，不用扶，让我在这里陪陪你吧。’大娘说。

“‘老陈在外，家里还要您照顾，您就回去吧。’我劝大娘说。

“‘我家就两个人，没有什么要照顾的。晚饭大发会做，不用我费心。’

“‘大娘，那您好好歇歇。我先走了。’大娘不肯走，丽芳只好独自走了。她走后我与大娘拉起家常来。

“‘姑娘，你多大啦？’大娘问我。

“‘二十三啦。’实际上我只有十九岁。农村人为应付晚婚晚育政策，常常多报几岁年龄是很有益的。我反正是个黑人，没有户口，年纪无法考证，也多报几岁年龄，已经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