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往事（1/2）

侯嘉看着牢中一干或是叫嚣或是萎靡的汉子，却丝毫没有想提人出来盘问的意思，反而问了李三成一个问题：“这只船队上，可有挂官灯。”

“回禀侯大人，那个押运的什么姓杨的押运掌柜，一直在说着不是货船是客船，是什么首辅石大人家的官亲在上面，倒是有一只船上挂了两盏什么灯，灯上也确确然写了个石字。”李三成一本正经的答着侯嘉想听到的假话：“据末将麾下高平高百户言道，他自己盘查过，那绝对不是什么官灯，只是个劣质假货。”

“哦。”侯嘉神色淡淡，未有变化，继续问道：“那高百户何以见得是假货呢。”

“回禀大人，那灯笼拙劣不堪，怎么会是官灯呢。”李三成咧嘴一笑：“再说石首辅本贯河北道，在湖广道无亲无故，千里迢迢怎么会有石首辅家官亲来洞庭湖游湖呢，因此可见这必然是那三江商行冒认官亲，借机逃掉钞关盘查税收。”

果然是个人才啊，李三成的表现越好，侯嘉心中却越是纠结，以这人这般知事晓事能力，若善加利用，对自己以后确实大有帮助，只是这心性实在是……

“听说钞关盘查逮捕到各色罪人，都会押去岳州城由府台衙门处置的。”这个水牢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那张掌柜看模样也没有什么可以翻天的能力，侯嘉转了身，举步往来路行去，却是边走边问。

“是，这些事末将干得很熟练了。”

“那便请李千户履行职责，将这干擅闯钞关，冒认官亲的无法无天之人送去府台衙门治罪吧。”侯嘉摆摆手示意李三成不必再跟过来，紧张盘算布置了这么许久，他正好趁着陶中去查验货物征收税款的这个空当，好好歇息一下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让一心想着好好休息，举步离去的侯嘉不由的大吃了一惊。被他吩咐不必跟上的李三成却一个箭步，从侯嘉身侧绕过，堵在侯嘉去路之上，单膝点地，抱拳躬身：“末将水军千户李三成，愿为侯大人效犬马之劳，求大人收入门下。”

怎么又来了。此时两人恰好在无人处，又都没有带随从，侯嘉便也没有掩饰心中想法，两道剑眉紧紧皱起，在眉心处皱成了一个川字。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三分冷漠三分嘲讽：“本官不过区区七品翰林，位份还在李千户之下，如何敢当得起李千户这一拜。李千户还请速速起来，莫折煞了本官，让外人看见还道本官如何不知上下礼数呢。”

“末将全心投效，还请侯大人收纳。”李三成只是不肯起来，顽固的继续说道。

如此直接了当的拒绝居然还不肯放弃，侯嘉真是有些败给这个什么都好，就是谄媚过度心性不定的水军千户了，他无心和李三成做什么纠缠，便直接了当道：“千户不是陶公公门下么，怎么又要到本官门下，本官可是不敢受也受不起啊。”

“侯大人。”李三成依旧保持着半跪姿势，却抬起了头：“大侯村侯宣侯老爷，侯大人可认识。”

“乃是本官父亲，李千户何出此言。”侯嘉一惊，这李三成问自己父亲做什么，难不成这个破落千户跟自己父亲，还有什么牵扯不成。

“末将破落之时，一舟一人，漂流至湘阴，幸逢侯老爷救起，还教授末将诸般学问，给予末将银钱重回此地重整三军。若无侯老爷相救，末将早已是这洞庭水中一枯骨了。此番求投效大人，一是为报侯老爷相救之恩，二也是为一展末将在侯老爷处所学，不困于这湖中老死床榻。”李三成眼睛闪闪发亮，眼神之中透出来的郑重认真，也让侯嘉不由心中一紧，开始认真思索起李三成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可有凭证。”虽然心中已然有了七成相信，但是侯嘉谨慎的性格却让他继续发问。

“并无凭证，侯大人返乡一问侯老爷便可知。”

“那你从我父亲，学了什么。”

“末将愚钝，所学不多，但有一句话却记得极牢。”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