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魔临昆仑，调虎离山（2/2）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

尚清弟子不断向少羽所指的方位移动。云逸和天纣的心慢慢变冷。

少羽漠然看着眼前的好戏，唇角的笑容带着些许讥讽，些许鄙夷，还有，些许快意。谁说，魔无心，人有情？只当了一千年魔帝，手下便肯隐忍策划三千年，救他脱险。而人呢？什么忠孝仁义，到了生死关头总不及性命重要。这，便是人心。

“放那些人离开。在他们右手烙上奴印。”少羽淡淡下了一道命令。

将祭神台团团围住的魔族让开出口。投降的尚清弟子鱼贯而出，走出出口，迈下台阶的刹那，右手的手背上便多了一个紫色的印记。

不少心机较深的尚清弟子都留在原地观望。怕少羽说饶过众人，不过是一个圈套，是将叛徒聚到一处全部绞杀的诡计。此时，见少羽真的放那些人离去，也急忙拔腿跟了上去。手上多个印，总比心口开个洞来得容易。

尚清弟子陆续离开，云逸身后的人也三三两两地变少。到再无人离去之时，留在祭神台上的尚清弟子，不过几十人。而通往外界的活路，依然开着。

白泽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皮笑肉不笑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这下，云逸不想死，都不行了。”

幻儿咬着唇，看着天上的少羽，若有所思。

云逸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几十个人，惨然一笑：“天纣师叔，你带着剩下他们走吧。方才离去的，都已入了魔道，剩下的这些弟子，还算有些仙骨。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送了性命。”

天纣冷冷道：“若是尚清弟子都被烙上了魔族的奴印，又跟被灭派有什么区别？”

云逸摇头：“师父将尚清交到我手中，我不能让尚清亡在我手里。若能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尚清所有弟子的性命。云逸责无旁贷。”

“逸师弟，你这是什么话？你身为掌门，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将我尚清的气节置于何处？”云婉走到天纣身旁。如今的她，已是少妇的装扮。盈盈站在自己夫君身旁，与天纣对望间，满眼都是说不出的缠绵。

“这丫头，这么在乎气节。老子就成全她吧。”饕餮直起身，伸了个拦腰。下一刻，已到了云婉身旁，抬手成刀，向她脖颈斩落。他的动作太快，连站在云婉身旁的天纣伸手拔剑，想要救自己的妻子，已经来不及了。眼看云婉就要血溅祭神台。

一道白影闪过，人们眼前一花，饕餮被震了出去。向后退出十几丈，在空中稳住身形，脸上的面具被震落，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白泽攻其不备，将饕餮击退。看到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连，不由胃一紧，差点将芙蓉饼和绿豆糕都吐出来。心中万分追悔，不该将他的面具打落，慌忙俯身捡起掉落在脚边的面具捡起来，抛了过去。

饕餮也不在意，将面具重新罩回脸上，回身对少羽打了个哈哈：“主上，我早说了，用我这张脸就能昆仑灭了。说得不错吧？”

少羽眉梢一挑，紫眸斜睨：“回去后，换回原来的面容。不要再用这模样吓人。”

饕餮老大不情愿地拖长尾音应了一声：“是。”看了一眼祭神台上冰雕雪琢般的白泽，退回到少羽身旁。

白泽对居于人下的仰望姿势有些不满，飞身浮到半空：“少羽，几千年不见，你倒出息了，宰了蚩尤，成了魔帝？今日怎么这么闲，亲自到昆仑来生事？这是存心跟我这里找茬吗？”

“白泽姑姑，许久不见。”少羽口气客气，姿势却全没变化，仍是一派君临天下的气度，“少羽自然知道，昆仑是姑姑的地界，也不是有意与姑姑过不去。此来，只是取回一样原本便是我的东西。顺便，带走一人。”说到最后一句，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祭神台上的幻儿一眼。

“哦？这昆仑有你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白泽冷哼了一声，“有件事，我不明白。昆仑山外有我布下的结界。你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率领这么多人闯到结界之中？”

“白泽，你最多不过算是跟我们平起平坐的灵兽。当真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够难得倒我们主上？”饕餮懒懒道，“你的法力与昆仑地脉的连接处，就是你之前睡的那个山洞。只要破了你设在那里的法阵，昆仑的结界就跟着消失了。本来，依我们四个魔将的性子，进去将你宰了就算了。是主上顾念旧情，才用了调虎离山之极，待你离开后，才破了那法阵。”

梼杌横了饕餮一眼：“饕餮，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莫不是看上白泽了？”

饕餮悻悻道：“哪有？我是看她长得玲珑可爱的，吃起来味道一定不错。换成是你，我一句都不愿多说。”

“调虎离山？”云逸如梦方醒，掐诀御剑，到了空中，一双星眸满是怒火，瞪着少羽，“是你设计让我发现白泽沉睡的山洞的？”

少羽不答，只是淡淡笑望着云逸，笑容让云逸全身发寒，像是坠入了冰窟。

“你！”云逸没有想到，自己发现神秘洞穴，携着幻儿前去游玩，将白泽带出山洞，竟然都在少羽的算计之中。自己沿着别人画好的道路一步步走入圈套，居然不自知。心中怒极，从怀中掏出符文，就想动手。

“别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幻儿抓住云逸的手刚拿出符文，侧头望向少羽，“你来，到底想要什么？”

少羽没有去看幻儿，祭出碎魂剑，在手中把玩：“本座要的是云逸的性命。只要他以此剑自裁，本座绝不为难尚清弟子。此事，幽都最好不要插手。”

“我奉命女娲大神的命令来到尚清城。少羽，你罢手吧。不要再造杀孽。云逸，他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何必非取他性命？”

听幻儿唤出自己的名字，少羽的眼帘猛然撩起，紫眸一动不动地盯在幻儿身上，眸光深邃得炫目：“本座要的东西，绝不会罢手。”说着，伸出二指，轻轻一晃。

“啊，啊！”两声惨叫。少羽身旁那个长发遮了半张脸的女子身形仿佛晃了晃，祭神台上两名尚清弟子立刻惨叫倒地。那女子缓缓抬起鲜血淋淋的双手，张开手掌，掌中已多了两颗还在跳动的人心。

“混沌，你出手还是如此狠辣血腥。把那恶心的东西拿远点。别吓坏了我怀里的美人。”身披羽衣，抱着两名娇艳女子的魔将皱着眉往一旁闪了闪。

混沌将手中的两颗人心随手抛去，掏出一块帕子，很慢很认真地擦拭起手上的血迹。

“我将碎魂剑给你，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用它自裁，二是用它来刺我。只要你肯选前一条路，我立刻退兵。若是你选后一条路，非但你要死。那些尚清弟子，也要跟你陪葬。”少羽将手中的碎魂剑抛给云逸。在少羽手中环着碎星绕舞的碎魂剑，到了云逸手里，变得光滑暗淡，成了一把外形优雅的普通长剑。

“少羽，你是否欺人太甚？”白泽身上戾气暴增，一声怒斥，向少羽出手。还没到少羽近前，就被斜刺里冲出的混沌拦住。两下气息一交锋，各自退出十几丈。

“这小美人儿长得可爱，脾气却糟。混沌，你别动手，将她留给老子。”饕餮嘴上嬉皮笑脸地说着，身形瞬间闪到了白泽身后，将向后跌摔的她抱了个满怀，百忙中还没忘了伸舌头在白泽冰雪般的脸颊上舔了一口。

白泽脸颊被饕餮的舌头舔上，立刻想起他那张像掉在地上，又被人踩了一脚的烂白薯脸，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肘后撤，朝饕餮心口撞过去。

饕餮早有防备，哈哈大笑着躲出去老远，夸张地举起手，到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意犹未尽地叹息道：“哎呀，小美人，好软，好香啊！”

白泽这才想起刚才饕餮接住自己的时候，那支手正好摸在了自己丰盈的胸口。一张冰雪般毫无血色的脸，瞬间红成晶莹剔透的石榴。祭出法器裂空鞭，追了上去：“站住！”

饕餮哪会留在原地等着挨揍？一转身跑得没了踪影。白泽也就跟着追得没了踪影。

抱着美人的魔将看着化成天外流星的白泽，忍不住笑道：“两天内，中了两次调虎离山，果然人才。可惜了一个美人，进了饕餮的肚子，暴殄天物了。”

梼杌冷冷道：“穷奇，你错了。这次，被吃的，恐怕是饕餮。”

“哈？”穷奇表示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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