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针芒对 胜一筹（1/2）

深锁宅门，缓缓而开。

淡荷衣着，木钗珠簪，携着股浓厚墨香，慵懒款款。居阶临下，凤眸低垂，眉梢眼角，满是不露精算，细量深藏。“怎的薛管家去了趟韶音寺，竟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般宅心仁厚的体恤下人。想来，定是礼佛礼多了，以致把渊府的规矩，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是前些日子才交代过，要他将一府众人各司其职，岂料今日，又重蹈覆辙。”言毕，侧首，瞥至木然。“木然，替我转告薛管家，渊府庙小，容不下他这座大佛，请他于明日子时前，另谋高就。”

一番委婉喝斥，句句轻咬，字字山重。惊得原本便垂眸、颌首，忐忑众人，现下，更是惶恐万分，生怕一个不慎，落个同般下场。

“是。”木然颌首，福身领命。起身，看向木楞众人，挑眉，扬声。“你们还楞着做甚，该干什么便干什么，难道还等着小姐差遣不成。”

话音将至，引得一阵窸窣步音，凌乱而散。方才还熙熙攘攘，现下，倒门可罗雀，好生凄凉。

“二姐，薛管家自小便跟着爹爹，侍奉渊家多年，到底也算是渊府的老一辈了，怎么今日随意几句，便要将他打发了呢？！”纤芸恍然，这才自方才痴楞中回神，一把挣开童念搀扶之手，几步跨于阶上，质问不休。眉色一凛，侧首，怒指木然。“我知道了，定是你这歹毒丫头，拦着不让我和表姐进府不算，还要教唆于二姐，硬是哄的二姐要打发了薛管家。你说，你存的什么心思！”

“芸儿，把手放下。”轻语低吟，从容、沉稳之余，含足了威严，迫的人，抵抗不得分毫。“外人不得踏入府中半步，是我吩咐下去的，木然不过是听命行事，芸儿若不逆事而为，她必不会拦你进府。”

“二姐，你好生糊涂！”纤芸愤愤，莲足轻跺，言语间，不悦满溢。“爹爹生前便与舅舅胜似手足，再者说了，表姐又是自幼与我们一同长大，这份情深，如何能算作外人？！”

“非渊姓者，皆为外人。”纤念低眉，轻叹启唇。铿锵八字，似携了泰山之重，决意斐然，无可撼动。抬首，灵转凤眸，盯紧童念，句句旁敲，字字侧击。“商贾之战，若论残忍，想来，必不亚于皇位之争。人性好贪，一朝利字当头，弑兄杀父，也绝非做不出来之事。嫡系血亲之间，都尚且如此，更何况疏远之亲。”

“二表妹这话，怎么听着，明里暗里，都似针对童念而来。不过是自家姐妹闲来无事，走亲串访罢了，怎的就撤上了商贾之战。弑兄杀父，说的这般严重，我都听出一把刀来了。”柳眉轻挑，笑意盈盈间，抬首，迎了纤念眸色，若若挑衅。“童念此番前来，一则，是为看望姑母，近来日子偏冷，心焦她老人家双膝易受寒，可莫要病倒了才好。二则，是为扰了妹妹大婚一事，特来赔礼赎罪。岂料，妹妹还在气头，该怪我这做表姐的，没得半点眼色，太不识趣了。”

句句隐晦，字字挑衅。

一番虚意坦荡、巧言令色之言，硬是将这小人之心、度量甚浅的美名，扣于纤念。

“商贾之战，不过是随口快语，叹惋世道罢了。表姐未免，也太过多心了。”纤念轻笑，几句周转。“姻缘天定，实难强留。妹妹自幼通读诗书，这个中道理，还是懂的，又怎会有半点气恨他人之意。”

“二表妹能这般想，童念便也安心了。”浅笑寒暄。绵绵细语，似掩剑影。清美秋瞳，深藏利刃。“对了，童念昨日听人说，二表妹打发了西行的林掌柜，还撤了南行柳掌柜的好几笔买卖。不知他二人，做错了何事，竟能惹的妹妹如此气愤。不过话说回来，他二人不管怎样，也算是钱庄的老一辈了，若是因为一点小事，便随意处置了去，怕是这钱庄上下知道后，难免要人心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