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乱套（1/2）

李裕说完那句话不久，便已离开了，今儿个毕竟是他的大婚之日,即便他满心满眼都是婚房中的苏若雪,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免。

苏若雪在他走后,很长时间人都有点懵,最后还是进到房间的紫莺打断了她的出神。

“小姐,没什么人了,奴婢帮您梳洗更衣吧。”

大夏女子对嫁衣甚为看重,因此较之寻常衣裳,嫁衣要重上一些,且身份越高越甚，再加上头上的纯金凤冠，苏若雪自也轻省不了，眼下拜堂结束，没什么人了，新嫁娘便可换上事先准备的另一身轻便一点的礼服。

苏若雪酡红着一张小脸,看向紫莺的双眸中还有片刻的呆滞，但那迷离的眼神配上明艳的妆容,却也将紫莺瞧着愣了片刻。

可能也是受习武的影响,苏若雪平日里从不敷粉，总是清清爽爽的一张脸，配上她清冷的气质倒也相称，再加上她天生底子好，皮肤白皙若雪，气色红润，紫烟和紫莺两个丫鬟除了紧盯着护肤这一块坚决不放手，妆容也就随自家小姐的喜好了。

不是没上过妆，毕竟出门在外女子的礼节如此，苏若雪也不过分抗拒，但那也只是极淡的，若有似无。

众所周知，新娘子的妆容要厚重一些，苏若雪本就出色的五官在喜娘的巧手之下更显精致，无奈她脸上的神情着实太过于寡淡，是以之前在苏家紫烟和紫莺也只是稍稍感叹了几句自家小姐果真美若仙人，便就继续忙活儿起来了。

这一瞬，苏若雪眸中似将整个江南的烟雨朦胧都装入其中，即便无风，也自起波澜，让人恨不得醉死在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久久不愿自.拔，一时之间倒是惹得紫莺瞧得失了神。

苏若雪轻咳一声，微微颔首，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

“小姐，您好美……”紫莺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换，惊艳中甚至微微夹杂着几分痴迷，瞧得苏若雪双颊更红了。

都怪那人，若不是他，她又怎会在丫鬟面前出丑……

正当苏若雪既羞又恼的迁怒于人时，紫烟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屋子里的一主一仆，不解道，“紫莺，怎么还不帮着小姐把凤冠拿下来？”

紫莺如梦初醒，嘿嘿傻笑，“小姐太美了，我一时给看呆了……”

紫烟无可奈何的瞪了不靠谱的小姐妹一眼，紧接着视线也飘向了喜床之上的苏若雪，艳若桃李，不可方物，真真美得乱人心神，倒也怨不得紫莺傻掉，便是她，此时嘴巴连张数次，也没找到可说之话，眼珠子更是不受控制一般，紧紧盯着面前之人，心跳甚至也乱了几分。

她家小姐长发一束，身姿挺拔，如松似柏，英气勃勃，不输任何儿郎，但换了红装，宛若雪中红梅，根骨未失，万般风情。

“确实很美。”嬉笑一声，紫烟也赞叹道。

苏若雪嗔了一眼，“你们两个，倒是学会贫嘴了。”

即便有她们二人在，苏若雪更衣洗漱完也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待她身着大红十样锦遍地金妆花褙子出现在正厅之中，便见一位妇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白皙，脸庞微圆，一身紫红袄裙，头簪红珊瑚掐丝金簪，喜庆中不失品味，未语笑先闻，“恭喜二少夫人，老奴是奉大长公主之命，前来您身边服侍的吴嬷嬷。”

许是受了上辈子的影响，苏若雪此番带过来的近身服侍的，便只有紫烟和紫莺这两个最得她信任的丫鬟，对于昭仪大长公主的好意，她虽心中微微有几分别扭，但还是柔顺的应了下来，“往后就多劳烦嬷嬷了。”

说来这吴嬷嬷一直在昭仪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着，这么多年在永定侯府也自有一定位置，昭仪大长公主此举无疑是在给刚过门的苏若雪加持，不过这些乃是后话，苏若雪的心思很快又被转移了。

简单用了一些饭食，前院的女眷陆陆续续就下了席，与永定侯府比较亲近的，便都要过来坐一坐，与新娘子说说话，也认认人，省的以后见面不相识，生了笑话。

见到外间的吴嬷嬷，众人惊诧之后，又有几分怪异的理所当然之感，都知道这府里二老偏疼二小子，没想到连刚进门的孙媳妇都这般护着了，爱屋及乌是吗？一时之间众人还没见着新娘子，心里都又重新掂量了几分。

周子珊走在众人前头，身量娇小，柔柔弱弱，我见犹怜，仿似一只随时都会受惊的兔子，让人忍不住将声音一再的放缓和，以免吓到她。她于两年前嫁入永定侯府，成为长孙媳。

待众人坐定，吴嬷嬷亲切的跟苏若雪一一介绍她们，苏若雪作为新媳妇，这个时候话少也并不突兀。

“雪儿，我能这般喊你吗？”周子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见苏若雪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不知怎么了，明明她的眼神中并不其他太多的情绪，可她罕见的就是觉得安心，稍稍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周子珊继续说道，“咱们以后就是妯娌了，我很高兴你嫁进府里。”

说完，她浅浅一笑，更似极无害怜人的小兔子了。

苏若雪微微扬起嘴角，含笑回应，“谢谢大嫂。”

苏若雪为人不善言辞，在外人跟前更甚，但苏家人都长一双会看人的眼睛，眼前的小妇人正如世人所看到的那般，单纯无害，虽然作为一个大家族的长孙媳，或许这这般那般的缺陷，但在苏若雪眼中，却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周子珊也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新上任的二弟媳，若不是她性格如此，屋里人又太多，她倒是恨不得一直黏在苏若雪的身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前面宴席除了还在拼酒的几桌，差不多也都结束了，屋子里的一众女眷便都颇有眼色的起身告辞，都是新娘子过来的，这一天有多辛苦她们心里也都知晓，便不做那等惹人不舒服之事了。

“少夫人，二少夫人累了一天了，咱们还是不打扰了，明日您再来找二少夫人叙话吧。”

周子珊还想再多呆一会儿，可是身边的嬷嬷已经开了口，再看一眼苏若雪挺直的背脊和眼底微微的青灰，便赶紧站了起来，颇有些自责，“都怪我一直拉着雪儿你说个不停，你赶紧休息吧，咱们明儿个再见。”

苏若雪起身相送，看着周子珊的眼神之中已然颇为亲切，“大嫂你言重了。”

待她们走后，紫莺嘴快，已经含笑说道，“大少夫人好可爱啊！”

苏若雪眉眼之中也含着笑，很显然她也很喜欢周子珊这个大嫂。

“紫莺，你胡说什么呢？”一旁的紫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旁的吴嬷嬷一眼，她知道紫莺和自家小姐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大少夫人，可这话若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堂堂永定侯府的长孙媳，可不是能用“可爱”一词形容的，被外人知晓，又该如何想她们小姐了？

吴嬷嬷合手立在一旁，并不接话，待安排院里的小丫鬟将屋子里收拾好，便含笑说道，“二少夫人，床已经铺好了，您先休息一下吧。”

苏若雪今儿个五更天里就起了，这会儿也确实有些累了，抬眼望向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的窗户，耳边似乎还能传来前院男人拼酒的声音，看来一时半会并不能完，苏若雪便点了点头，“劳烦嬷嬷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了，不过看着上方悬着的那张含笑的脸，苏若雪只觉得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微微舔了一下唇，苏若雪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裕因为心情好，今儿个来人敬的酒，他一律来者不拒，但因为战事的原因，今儿个到场之人皆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软脚虾儿，哪向裴昊成亲那会儿，十来桌军营里的毛头小子，喝起酒来都跟不要命似的，再加上他府里就兄弟多，这时不用更待何时？除了年纪尚幼的七弟李涵和八弟李然，当然某个不由言说的人也除外，大哥李源、四弟李安、五弟李轩，以及刚满十四岁的六弟李泰，全部上场来挡酒，他这个新郎官没被灌醉，前来庆贺的客人倒是喝趴下不少。

可即便如此，李裕还是喝了不少，一张嘴，酒气迎面而来，轻点了一下苏若雪的鼻尖，李裕笑道，“你这个小懒猪，我都来了一个时辰了，又磨牙，又说梦话，我怎么娶回来这么一个娘子呢……”

起初苏若雪还有些相信，思及被他就这般瞧了一个时辰，脸迅速发红，发烫，但是他越说越离谱，什么磨牙、说梦话，她若是还信他，那才是真真傻了呢！

“我才不会那样呢……”

“哦哦哦，”因为她的反应，李裕声音中更透着一股兴奋，“这个小娘子是谁家的啊？进门头一天居然就学会顶嘴了，我倒要看看，这张小嘴是有多厉害！”

话音还未落，苏若雪便觉眼前一片黑暗，想要说些什么就再也不成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