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鉴穷途（2/2）

“大人已然入圣！”

“哦？”欢然一惊，他没料到慕容别竟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对狗眼瞪了很长时间，才有些无力的将目光收回道：“如今人族有圣人几位？”

“唯有我家大人。”

“那，如何才是圣人所为？”

“视世间众生为袍泽，救天下黎民出苦海，才是圣人所为。依履莒来看，与圣人等身于世者，非神人莫属。但我一入玄天族，便遇见十间前辈，这令晚辈失望至极。以您的妖族之躯，自然不能与我家大人共赴论世之局！”履莒很激动，也很急切。

灰狗瞬间暴怒，道：“中兴，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关入幻狱！”

那老族长态度令履莒很是意外，只见玄中兴喜悦道：“是！”他当然高兴，高兴得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心道，族神今天是怎么了？他听到的是欢然传音，竟然是要他将那履莒小子引入最好的居所，好生相待。

履莒不明，为何被打入幻狱会没有人来绑自己呢？而是让这个和蔼的老族长引自己出去？带着满脑子的糊涂跟着玄中兴向大殿之外行去。

灰狗转头望向虚空之中，欢然看着幽影之中的灰狗，四目相对。

欢然却无话可说，他不知，如果换作现在的自己，落得那般境地，自己会如何。

灰狗缓缓道：“我希望日子尽可能的平淡，因为我已经孤独太久了。

孤独，并不好。它会让我对某些事，放不下，平淡却可以。它可以让我在似有似无之间、在深沉与飘逸之间、在简疏幽远之中，寻求一种坦坦荡荡的状态，真真切切的感觉。于是，我便可以平静的面对自我，这是我的希望，也许只是希望罢了。

有时候，我不想面对过去的我。我觉得自己与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甚至，我希望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人。但，事实上，没有人能否定自己的过去。不满意现状那是我的自身问题，在这修行一途上，我没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如今，我可以静下心来和你来一次对话。我只问，你对自己的现在满意吗？”

欢然正色道：“不满意又如何？”

灰狗道：“无论是人，还是仙，最怕的便是未知。学会掌控局势，你才会获得不属于你的真正的力量；学会自我救赎，你的内心才能变得更加强大；学会慈悲，才能懂得舍弃的深意。追名逐利之念一生，你此生风流尽去矣。”

欢然警觉道：“你究竟是谁？”

灰狗道：“我是谁？有时我都忘了我是谁，或许我不想记起我是谁。我不是你的影子，我是你的未来，我就是你！”

欢然道：“你不可能是我，我也不可能活得如你一般落魄。我天生就是神！”

灰狗自嘲一笑道：“是啊，连我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会是这副样子！我曾经逃避过，我不想面对族人；我曾经自卑过，宁愿族人奚落于我，我也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我曾经为了面对自我，而嚎叫过！我也是神！虽说我只是一条狗！但也不是过去的你所能奚落！我敢面对过去，难道，你连面对未来的勇气都没有吗！”

欢然气愤道：“不要将你曾经的错误强加给我！我有我的路要走，即便你是我，我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灰狗疑惑道：“你确定？”

欢然平静道：“我确定！”

灰狗道：“那好，我们击掌为誓！”

欢然道：“好！”

灰狗伸出他的爪子向那虚空之镜中一触而去，欢然的手掌迎上来。

过去与现在的分野便在虚空之中消散了。

灰狗缓缓的无力的垂下头来，望着爪子中间那枚印记，淡淡道：“誓言已成印，我便在这未来等着你。只是，我永远也等不到你了。我身在这时光洪流之内，不进则退。而你注定有你更好的将来，希望你能梦想成真，因为那梦想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