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始至终都是他（1/2）

叶微微揉着脑袋坐了起来，面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怔忡，一时间又有些莫名。

明明感觉过了很久，却仿佛只有一瞬，那一句要幸福的话语，好像还在耳边。

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和封楚漠之间的前缘有那么长久的一条线开始，从来没有想到，墨的存在。

感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注视着，叶微微向着视线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眼便抓住了躲闪不及的男人。

“微微......”

封楚漠的声音顾自镇定，实则心底全是虚的，他自然是清楚的很发生了什么，因为叶微微刚刚被墨拖入幻境，他和墨一同沉入了那虚幻的美梦，一起圆满了那一场延续千年的美梦。

封楚漠离着叶微微三四步远的距离，不敢往前再迈一步，因为，叶微微现在，终于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想，叶微微即便是真的厌恶他，真的恨他，也是应该的。

毕竟，一直以来，封楚漠都瞒着叶微微太多的事情了。

即便心底这样做好了面对叶微微厌恶愤恨的眼光，封楚漠其实一丁点儿都承受不住，他的指尖，甚至都在颤抖。

有一瞬间。封楚漠甚至想着，自己先逃开好不好。

叶微微伸出了手。

封楚漠不明所以。

“还不快拉我起来”

叶微微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

“啊？哦”

封楚漠像是个傻子似的，下意识的往前两步，去拉叶微微。

叶微微脸颊有些红：“真是，你不冷吗？”

正正对上的是封楚漠裸着的身子，要知道，封楚漠被墨影响的直接变成黑团子的时候，可是光着的，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风嗖嗖的吹，叶微微都替对方冷了。

“不冷”

封楚漠才说了一个字，叶微微从自己身上取下外套，往封楚漠身上一扔：“先把你下面围上”

不冷叶微微还不喜欢被人把封楚漠看光呢，平日里就算是被人看到封楚漠上半身露出点儿，她都要不愉快半天，何况是现在这全身光裸。

封楚漠下意识的围了上去，再睁开眼睛，他就和个木偶人似的，叶微微说一句，他答一句，叶微微吩咐一声，他做一个动作，根本不敢反抗一丁点儿，源自心虚，也源自爱。

叶微微望着封楚漠和个小媳妇似的听话，嗤笑了一声，说实话，她是挺吃惊自己弄了半天和封楚漠还有那么点前缘，却不是生气愤恨，她能够清晰的明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心，自始至终，没有后悔过为了保护那个黑团子而死，只是遗憾不能够和对方再一起作伴了，与其说是会愤恨，不如说是怅然：“他去了哪里？”

叶微微总觉的，墨在最后，和她告别的时候，透着一股不祥。

封楚漠想到了墨的选择，一直对那个意识厌恶愤恨甚至有种杀之而后快冲动的男人，此刻心底也莫名的有些难受：“深渊吧，他本来便应该去做的事情，应该呆着的地方”

“辛苦吗？”

“谈不上辛苦不辛苦。只是，寂寞罢了......”

这句话，封楚漠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就像是他的亲身感受一般，心底默噪着，好像有什么真相要迸射出来一般：“我和他共享记忆，所以知道的”

封楚漠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解释，默噪的心脏，趋于平缓，封楚漠告诉自己，自己是墨的衍生意识，就是如此。

叶微微没有察觉封楚漠一瞬间的失神，是天色太暗，也是心中想着最后恍惚看到的一幕，那时候，那个叫墨的意识，捧着的，是他想要的吧，不管深渊是哪里，起码，不会那么寂寞了吧，有一份不曾消退了，一直等待的感情陪伴着。

叶微微按了按胸口，那里似乎真的缺了一个小小的角，有些空，却又轻快的很，好像脱离了冥冥中的某种桎梏一般。她说不清楚：“和我说说吧，那些事情，墨的事情，所有的事情”

天边有隐隐的鱼肚白现出，叶微微拉着封楚漠的手，就那么坐在了山顶上，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想要知道。”

封楚漠凝视着叶微微的脸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想要从你的口中知道所有的前缘后续，墨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体里的？呐，便当做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叶微微的声音淡淡的，便像是山顶飘过的风一般，无法抓住的飘忽感。

封楚漠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不安，上前两步，将叶微微揽在了怀中：“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比我好”

“半斤八两”

叶微微淡淡的给出了这个评价，特别一阵见血：“他算是你的前世？”

“起源罢了，他做错了事情，不敢面对，衍生出了我，很久以前，我们分不出彼此，一脉起源，互相之间，虽然有主从的区别，却终究是一体，从我遇到你开始......”

从封楚漠遇到叶微微开始，封楚漠便只是封楚漠，而不仅仅是墨了。从封楚漠将一颗心全部都住满了叶微微开始，他和墨便已经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意识。

“嗯，怪不得都一样的傻，看他做的事情，可真不聪明”

叶微微觉得自己的前世死的有点儿冤，如果前世没死的话，她想，另外一个自己一定会从那时候开始便教育该死的黑团子，有些事情玩不得，有些招数用不得，有些作死碰不得，一辈子的时间，总能够教育好的，也省的弄的封楚漠这个跟着衍生出的意识也是个一脉相承的傻子，混蛋，蛇精病。

“我，确实是我害死了你”

封楚漠心脏又开始疼了。

“别动不动咒我死好吧，你知道前世的那个我不会在几天几个月几年后因为其他原因死去，也许会得病，也许是另外一场比斗，更也许是天灾人祸”

叶微微见不得封楚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轻松的语调说道。

“你不会死的！”

封楚漠猛地大喝了一声，在看到叶微微讶异的张大了眼睛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我不会让你死的”

起码不会让叶微微死在自己前面，封楚漠的手，忍不住按在了额头的位置，是同命契约，互相分享生命，天运，叶微微不会死在他前面的，因为，他和她，会在同一年同一月同一日，同一时同一分同一秒死去。

“好啦好啦，别在那边矫情了，赶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吧，起码我有知道所有的权利吧”

叶微微的话惊醒了封楚漠：“他，他是在那一次你被那些军队的人带走的时候清醒过来的......”

封楚漠将墨记忆中的故事说了出来，说出了那个从来不懂感情为何物的存在一步步将一个少女引入死亡的境地，说出了那个后悔太晚的故事，说出了，那个即便千万年过去，也不愿意离去的执念，说出了：“我只想要做封楚漠”

他只想要叶微微喜欢自己一个。爱自己一个，在乎自己一个，他承认自己和墨是一个人，因为同源的意识，却也强烈的否认他们是一个人：“我不想要做墨，我只想要做封楚漠！”

墨爱着的是他的女孩儿，封楚漠爱着的是叶微微。

没有什么前缘相欠，没有什么来世寻找，封楚漠爱上的，从始至终，就只是叶微微这一个，即便是叶微微的前世，即便是叶微微的后来，只要不是叶微微。他不会去爱。

封楚漠将自己的脑袋拱在叶微微的脖颈处，像是不安的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一般：“微微，我......我知道我很自私，如果不是他太厉害的话，我早就将他湮灭了，我只有一个你，他凭什么来和我争！”

封楚漠的眼中全是阴霾，如果墨不是自己沉入深渊，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现在便是拼了命也要和墨争个长短高下，墨心中的女孩儿早已死去，现在只有叶微微，叶微微是他的！

“......你也不傻吗”

沉默了良久，在封楚漠心底的不安快要泛滥成灾之前。叶微微终于回神，伸手，像是拍抚宠物一般，轻轻的拍了拍封楚漠的脑袋，唇角，勾起了封楚漠最为熟悉的轻快的笑容：“既然不傻的话，你怎么会以为，我会被他抢走，说实话，你和他比起来，你们两个有时候做事，脑门都和被门板狠狠夹过一般，不愧是起源相同的意识，要选择的话，我还宁愿选择一个已经习惯了的你”

虽然被迫记起了很多事情，不过，叶微微自始至终很清楚，自己是叶微微，叶微微爱着的也只有一个封楚漠，所以，她选择将封楚漠的话，将自己看到的，经历的，只当做一个隽永的，深刻的，不易忘怀的故事，会感动，会悲伤。也会喜悦，却不会，将全心沉浸。

“你......”

封楚漠觉得叶微微的反应和自己想象的不同了太多，即便不是喊打喊杀，也应该和自己一般，纠结个半天，或者说要他解释很久很久。

“我以前说过的话，你难道忘记了吗？人生短短几十载，眨眼间，便是一生，那么短暂”

封楚漠想要说他可以让叶微微和自己一般长长久久的活着，即便不会像是毁灭之源一般亘古长存，却也绝对能够比普通凡人多活上个成百上千你年，叶微微按住了他的手。

她望着封楚漠那双修长漂亮年轻有力的手：“我这辈子。应付你一个已经很费力了，从来不打算再多应付一个和你一般费力的家伙。没有毁灭之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爱着的只是一个名为封楚漠的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家伙，我想要的，是和这只手的主人，一起染上皱纹，一起一日日变老，将那一日日，都当做是不可忘怀的美好，不需要几生几世，不需要长长久久，只需要，这短短一世间，没有遗憾。”

叶微微用那么平缓的语气，一点点诉说着这份太过美好的承诺，太过让人向往的未来，封楚漠的唇角，勾起了再也无法抚平：“微微，微微......”

他到最后，也只会说这样的两个字，念叨着这个深刻入了骨髓的名字。

他何其有幸，爱上了叶微微，他何其有幸，让叶微微选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