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227章 他叫她老婆（1/2）

隐在夜色里的脸，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垂眸掩盖掉自己的哀伤，再抬眸时，连泪痕都看不出来。

她笑的宛若一朵芙蓉花。

“你…怎么来了？”

她伸出手，悄悄拭掉那滴眼泪，尽量伪装的平静无波。

历子瑜一步一步走向她。

那个蜷缩在黑暗中孤伶伶的瘦小的身影，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耀眼。

你是我的星光。

哪怕在没有光亮的黑暗里，我依然能够将你看得清楚。

“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他的言语很温和，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其实，他一直怀疑牧羽菱就躲在下面的课桌里。

夜色太暗，他看不通透。

又实在想不出别的牧羽菱会去的地方。

所以，他走出去，躲在门外，只是为了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在这里。

很显然，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带着一身夜雨，他重新又走回来。

最害怕看见的人就在咫尺，就算再害怕，也要佯装坚强。

因为，她不愿意他看见她的眼泪。

不愿意他看见她的哀伤。

因为在地上蜷得久了，她的腿有些麻木。

膝关节那里还带着隐隐的疼痛，可她已然无法牧及。

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走向历子瑜所在的方向，把最美好的笑容展现给他。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因为身上带着雨的缘故，走近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有寒意袭来。

不自觉的打个寒颤。

这个男人，在雨中跑了多久？

他身上传来的凉意一如她现在心上的凉意。

他来了又如何？

又能改变些什么？

历子瑜的发梢还带着晶莹的水滴，幽幽暗暗的灯光照在晶莹剔透的水滴上，多像天上会眨眼的星星。

可惜，今夜没有星星。

有的只是伤心的雨。

他趋步向前，靠近她，握住她冰冷的手。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我想，也许你会来这里…”

一边替她肯手，一边又垂下头去看她泛着白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

刚刚逼回去的眼泪又一次涌到眼眶里。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历子瑜，我不想再见到你…”

“麻烦…”

“请你离我远一点…”

“可以吗？”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只知道伤心伤肝伤脾伤肺的痛。

到处都是疼的，到处都是空的。

这具身体，早就不再听她的使唤。

连连后退，若不是扶住了身后的课桌，只怕她早就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了。

历子瑜皱眉。

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女人。

此时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婆，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

“就这么让它过去，好不好？”

“我会用我的余生尽我所能来对你好…”

他以为牧羽菱在为以前的事生气，压低了自己，向她道歉。

牧羽菱生气，自然有她的道理。

以前种种，是他负牧羽菱在先，怨不得牧羽菱生气。

要打要骂都好，只要她解气就好。

牧羽菱只觉得胸口越发的痛起来。

痛得缩成一团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痉/挛的更加厉害了，连皮带肉的扯着伤口，生生要撕下一块肉来。

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要再对我念念不忘…

不要让我再动摇我的决定…

喉间痛的厉害，挤不出声音来，她只好张大了嘴巴，用力呼吸。

似乎每呼吸一下，心上的痛就会随着呼出来的气淡化一些。

“历子瑜，你不要再苦苦纠缠了，好不好？”

“我对你的爱，早就在你对我的伤害中消弭殆尽了…”

“我现在，一点也不爱你…”

“一点也不…”

最后几个字从嗓子眼儿里滑出来的时候，喉咙仿佛被割伤了一般的疼。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看不清历子瑜的脸。

只能感觉到他无声的颤抖。

他站在距离她不过一米远的地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如风中的落孟一般。

强悍如历子瑜，几时有过这样的表情？

赤目如血。

眸底的哀伤化为戾血，紧紧盯着那个快要站不住的女人。

“你不爱我了？”

他的声音很轻。

轻得就像是这屋外的风。

却一字一字那么清晰的落在牧羽菱的心上。

仿佛有人正拿着烧的通红的烙铁，一下接一下的灼烧着她的心脏。

炭化成灰。

牧羽菱咬着下唇，唇瓣上已然有红色的血珠浸出来，沾在洁白的牙齿上。

红白相间。

阴森森的透着寒意。

“嗯…”

轻轻一个字，却已花光她所有力气。

自此一别，再相见便是陌路人。

以后，是不是连见你一面都是奢望？

压在心底沉重的大石，已然变得有千万斤重，沉在她胸口上，那么痛…

那么重…

下一秒，她落进一个怀抱里。

湿冷的寒气随着那个拥抱沾染到她身上，冰凉冰凉。

心仿佛被人掏空了。

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

冰冷的风呼呼往里灌着，疼得她眼睛发涨。

仿佛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一般，抱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老婆…”

“别离开我…”

“别走，陪着我…”

“看不见你的时候，我的心…”

“会疼…”

“很疼…”

他握住牧羽菱的手，辗转放在自己的胸口，重重压在心脏那个位置。

“老婆，你摸摸它…”

“它好疼…”

虽然他不知道历新到底跟牧羽菱说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他看得出来。

牧羽菱不开心。

离十二点只剩下十几分钟，只要把她留下来，忍过这十几分钟，是不是一切都解决了？

牧羽菱的眼泪掉下来。

拥抱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它让两颗心的距离贴到最近，却看不到彼此的脸。

温热的眼泪落在他湿嗒嗒的外套上，泛着莹莹的光。

历子瑜，这一切，都太晚了…

我不能只顾自己，而置牧家于不顾…

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落魄至此…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结束掉这场纷乱，让一切回归平静。

已经答应了历新的要求，我便不会再反悔。

只要你们能过得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历子瑜。

他却抱的更紧。

“羽菱，不要推开我…”

“我不知道历新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明明是那么肉麻的情话，这个时候却那么流畅的说出来，竟然一点难为情的意思都没有。

连历子瑜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流利的就说了出来。

泪流成了河。

意识却是清醒的。

不过是贪恋这一个拥抱而已。

牧羽菱还是推开了历子瑜。

不忍看他失望的眼，她只好将视线移向别处。

“历子瑜，你那么大少爷脾气，又那么欺负我，你叫我怎么爱你？”

“说是结婚，到现在不仅戒指没有，连结婚证也没有，这结的叫哪门子的婚？”

越是难过，就越是口不择言。

用最犀利的语言伤害着她的男人。

历子瑜，不是我不爱你。

而我无法再爱你…

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在某个角落里，以我的方式继续爱你…

这是历子瑜第一次看到强势的牧羽菱。

倔强的脸，坚定的眼神，毅然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口袋里的戒指。

拿出来，单膝跪在她身前，把戒指高高举起来，推到她跟前。

“羽菱，接受这个戒指，继续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他说的那样卑颜曲膝，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

历子瑜的戒指没有钻，幽幽的夜色下，一点光泽感都没的折射出来。

相比她手上的鸽子蛋儿，逊色好多。

但这一刻，牧羽菱的心却是欣喜的。

高兴的。

没有人看到她眼中闪烁着的激动的光芒。

下一秒，看到钻石闪耀的光芒时，她的心跌落谷底。

历新…

牧凌、张慧和历严石的病容在她眼前一一闪过。

那枚戒指，是历子瑜用卖血的钱换来的…

心如刀绞。

却还是硬气的拿起戒指，奋力扔向远处。

“历子瑜，你看清楚了，这是历新给我的戒指…”

她硬起心肠，把那枚戒指递到历子瑜眼前。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和历新的差距…”

“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再和你在一起的原因…”

“看看你那寒酸的戒指，跟历新怎么比？”

下唇被咬出来的血浸进嘴里，苦涩…

历子瑜睁大了眼睛望着牧羽菱。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牧羽菱。

很快，他的嘴角闪过一丝戾色。

“牧羽菱，我把一颗真心捧出来，捧到你跟前，任你践踏…”

“这样，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想羞辱我…”

“那么，你达到了…”

“全世界，你是唯一一个这么伤害历子瑜的女人！”

他起身，扔掉手中的戒指盒子，毅然离开。

盒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然后限入黑暗里。

他甩身经过时，身上冰凉的雨丝落在牧羽菱的脸上。

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历子瑜一离开，强大的压抑感立刻得到释放。

牧羽菱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失声痛哭。

历子瑜…

对不起…

对不起…

伤心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牧羽菱永远是那个在地狱里陪着你伤心的人。

但愿被我伤过一次心以后，你会忘记我…

不再记得那个叫牧羽菱的女人…

听着历子瑜愤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一切又化为安静，她才有勇气从地上爬起来。

跪在地上，四处寻找着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

那个男人，那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为的，就是给她买一个戒指。

找了很久，她才找到那枚戒指，坐在空无一人的演讲室里。

她终于有勇气放声痛哭。

*******************

一离开学校，历子瑜就平静了下来。

站在一棵没有孟子的树下，他重重拍打着那棵树。

牧羽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样的对我？

说到底，你还是喜欢钱，是不是？

牧羽菱，既然今天你选择和历新在一起，那日后，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愤怒到极点的历子瑜大步流星离开这个地方。

他把悲伤压抑在心底。

这一生，他都会记得今天这个日子。

他把一颗心捧到那个女人面前，亲眼看着她踩碎它。

踩碎他的骄傲。

踩碎他的自尊。

雨依旧沥沥的下着，似乎比先前还要大一些。

密密匝匝的雨点落在脸上，脖子里，那么凉。

那么疼。

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挖出来一个大口子，呼呼的往里头灌着风。

疼得他眼睛发涨。

牧羽菱趴在地上，哭到肝肠寸断。

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历子瑜的表白那样动听，可是她的心，为什么那么难过？

隐约有汽车轮子辗过湿泞的地，带着藕断丝连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下一秒，一双纯黑色的手工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历新神气十足的出现在演讲室里。

一身墨色的风衣，光鲜的衣着，居高临下，俯视狼狈不堪的牧羽菱。

“羽菱，不是说好十二点整的吗？”

“为什么要我等？”

历新站在那里，身后是清一色黑色的保镖。

牧羽菱这才意识到，自己迟到了。

历新没有看到人，便亲自来抓自己了。

她擦干眼泪，慢慢的站起来，看向历新。

“我没有看时间…”

“对不起…”

历新突然冷笑起来。

“呵…”

“牧羽菱，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语锋一转，连带着他的脸色也暗了许多。

手轻轻一挥，便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架住牧羽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