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大闹仙缘阁（1/2）

在过两三天就是九月初一了，每逢初一十五烧香、上供的人特别得多，固此今天前来购货的人也就特别得多。

光财神就请出八九个，仙佛之类的也请出六七尊。什么纸钱啊、冥币啊、好一点的香啊……，更是不计其数，足足卖出去有一小马车。

店老板见两个伙计忙活不过来，也帮忙了大半天。此时中午将近，集上的人也少了许多，这才托着疲惫的胖身子，在柜台前坐了下来。

这时，由外面走进一个白胡子的老头，个子不高，小眼圆脸，头上虽然挽发卷，但看上去仍是乱蓬蓬的。

身穿一件粗布黑色旧布衫，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旧腰带；裤腿低挽，脚上穿着一双漏了脚尖的破布鞋，鞋帮上还沾着一块牛粪，浑身脏乎乎的，满身酒气，一进门愣头愣脑的。店老板搭眼一看就猜出个八九来，这老头不是呆子、傻子、就是大漠里来的乡巴佬。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看看这看看那的，在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的两尊圣像前停了下来。把脑袋左右歪了歪，又近前仔细看了看，砸了砸嘴道：“这太上老君吗还行，仙风道骨的，还像个神仙样！这玉皇大帝吗，可塑造得不咋样，瘦了吧唧的，哪像玉帝啊？真的可比这个可威风多了！”

他又看了看其他一些神像，用手指了指这排星煞，嘿嘿的傻笑了几声，道：“这帮小子，你们也来凡间充大个，看这样香火也没受着多少啊？”

坐在椅子上的胖老板，可有点不耐烦了，喝道：“喂！糟老头！你一个臭乡巴佬知道个屁！你是看过是咋的？在这胡说八道！要买东西就快点买，不买就走人！”

这老头的确不是凡人，他是尧馗，曾是天宫御膳副监管。下有十三个饲养场，所有的肉食供御膳房专用。

尧馗有个弊病，就是天生好饮，而且一喝就多。这天他酒醉八成，来到天牛饲养场，下属一见监管酒气熏人，立足不稳，急忙把他搀扶到卧室，想让他睡上一觉。

往那一倒，听见天牛哞哞乱叫，好是烦人。他借点酒劲，一气之下连宰五头天牛，不知是谁把此事告知了玉帝。

玉帝闻听此事，勃然大怒，把他贬下凡界，罚他到蒙古草原放牛二十年。

刚到凡界，就被一家牧场主人招用。点明牛数，备好草料，白天放牛、饮水，晚上铡草、喂料，在他精心饲养下，不到半年，头头黄牛都养得肉肥膘满。

主人见他勤劳能干，不但供他吃住，月月还给他一些零花钱用。他舍不得穿，舍不得戴，每到柳河镇是集市的时候，他都偷偷跑出大漠，来到集市买点酒回来。

他掐指一算，今天正是农历二十八，（因为每月末的前三天都是集日）一想集市，酒瘾又犯了，只觉得蚕虫往外直爬。他伸手探怀中一摸，还有真有几块散碎的银两，在手中颠了几颠，不但能喝上一顿酒，还能要上两盘菜。

这几天牧场主人又出门在外，心想：“这山中无老虎，我这小猴也成一回大王吧！”想到这，把牛赶回牛栏，添上草，锁上了门，施起了法术，向柳河镇奔来。

他来到一家小酒馆，叫了两个小菜，又叫了两壶酒，自斟自饮便喝了起来。

两壶酒下肚，虽说没醉，但也兴奋异常，什么牛不牛的，早把放牛的事丢到九霄云外。他看哪都很新鲜，就在集市上溜达了起来。

走着走着，路过仙缘阁的门口时，见屋里摆着不少神仙塑像，有不少好像是天庭上的人，他觉得很奇怪，就走了进去。

店老板的这几句话不要紧，可激怒了尧馗，他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叫你尝尝我的手段，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决心要给店老板搞一个恶作剧。“答道：我怎么不买呢！”

他用手指着那几个地煞星，问道：“这几个人的脑袋多少钱一斤啊？”

几个店伙计听了，掩口暗笑。心想：从来请神、请佛的只论材质、大小、论尊计价，哪会有论斤计价的，还要买人家的脑袋，这又不是有仇有恨，花钱买人命？

胖东家以为尧馗不是个呆子、也是个疯子。不假思索地地说了一句，“十文钱一斤，你买吗？”

尧馗“哦“了一声，道：“不贵！不贵！这些人的脑袋我都买了！论斤计价我得挑小一点的买，多买几个说话好热闹。”

店伙计见这老头说话边际不着，而且疯疯癫癫的，都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