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意外（1/2）

倪光誉保证再三，柯楚楚表示会向秦王转达他的谢意。见此，他马上告辞，急着想办法推了尊长的美意。员外郎可给不了自己知州之位，这得皇上任命，寻常人奋斗二十年也不见得能坐上这个位置。

梁广义的宝珍坊今日开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梁掌柜学着别家老板那样站在门外拱手迎客，“宝珍坊”大大的三个字鎏金大字锃明发亮。

七叔公坐在掌柜的高椅上闭目养神，因为，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

学徒也好，工匠也好，伙计也好，俱是面露尴尬。店里摆着几样银饰，与扁上“宝珍”二字让他们感到羞愧。街中有个奇珍坊，街尾有个宝珍坊，名字差不多，格调可谓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广义啊。”七叔公走到门口在梁广义耳边说道：“要不做几副镶玉的头面摆在店里作样品？你这才多少本钱，八千两就用了一点零头吧？”

“哪能呢，这招牌就花了一百两。别急，做生意要慢慢来，先踩地，地儿熟了生意自然就有了。”梁广义极为认真地回道，干大事业怎能一蹴而就。

富贵人家都等着皇帝立太子，寻常人家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也不知道来买几个头花戴戴。七叔公和梁广义如两个门神，各站在大门左右。

“广义，那位是不是王府管家？”七叔公指着前面抬着物值走过来的褐衣男子。

而梁广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看向另一个年轻男子，这男子生得唇红齿白，目光却锐力警惕，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右手好像死死捂着什么东西，模样让梁广义觉得面善熟悉。

“梁掌柜。”李管家一拱手：“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一边说，一边指挥下人将开业礼送进去，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店里的伙计见了李管家如同见到主子，赶忙迎上来。

梁广义本不想收礼，但李管家一出现，陆陆续续就来了好几人上前客套，紧接着也有人客人走了进来，他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回头，奇怪的男子已经不见了。隔了一瞬，梁广义恍然大悟：那个男子的眉眼跟他娘亲很像啊……怪说面善，不对，那人应该是个姑娘！

梁广义思来思去，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刚刚的确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李管家竟做了宝珍坊第一位顾客，他买了一只银钗，是七叔公亲自收的钱，虽然知道人家是看柯楚楚的面子才来的，心里隐隐地仍有些感激。

而梁广义心不在焉的还想着那个姑娘。

......

明日放榜，今日街上已是热闹非凡，莘莘学子苦读十年二十年，求的就是今朝。加之众望所归的晋王即将入主东宫，天下有志之士摩拳擦掌，预备着一展抱负。

晋王不再避讳，开始频繁接见士族大夫，其野心昭然若揭。他有出色的口才，还有超出时代的价值观，每个被他破例接见的才子，出走晋王府时俱是两眼泛光：我们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大荣啊，有此圣君，我等有幸，我等有幸！

建丰帝今日吐了一口血，除了近侍无人知晓。

“皇上……”太监担忧道。

建丰帝笑道：“无碍，朕撑得住。”好似自言自语：“朕没有错。”

近侍一愣，哀求道：“皇上，别再想了，先把药喝了吧。”

建丰帝挥手让太监下去，兀自说道：“或许，朕这一生有过错漏的时候，但这件事，朕无错。老.二的做法行不通，必将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

放榜了，文争鸣进了前三甲，位列探花。状员榜眼，均与晋王一系没有关联。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点：主张保守施政。

皇帝的心思已经很清楚，朝中的晋王党与皇党据理力争，建丰帝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

最后文争鸣竟给指派了一个武职，御林军副指挥使，这正是他爹文安抚使所求。赵蕴也是在父皇向其透露时，才知文家看中的是齐王。

种种反常迹相看来，此番朝廷有大动作。

下层官员原封不动，中层官员大换血。奉州通判闲置一年多，由赵蕴的人接任了，此人也姓周，正是安乐伯早年私底下培殖的义子之一；李知州与隔壁贺知州对调，其他各州均换了人。西北路的晋王一系被清了个干干净净，其他各路所余亦不多，赵慕的地方势力已经形成不了气候，唯有京城三部暂时无法撼动。

赵慕坐不住了，他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

他道：“派人，给我截住荣山官道，务必将齐王堵在荣山。”旋即召集幕僚秉烛协商。

此时，各皇子府风声鹤唳；后宫也一样，从未如此安静过，建丰帝足有一月没有踏进去了。

本该在荣山的齐王，此刻却出现在皇帝寝殿。烛火摇曳，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烛光中坐到了天明……

“爹爹唯有一事放心不下。”

齐王忙道：“是大皇兄，孩儿知道。”

“你大皇兄这半生都不顺遂，臣子们都说他命格奇特。爹爹往常对他多有偏爱，让你们，咳咳……”

“孩儿知道，孩儿若是心里没有怨怪，就不是父皇的儿子了。孩儿宁愿不要这个皇位，只想跟皇兄一样得到父皇的偏爱。”

“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建丰帝正色道：“朕的江山，你给我守牢咯。若是你二哥想反，杀之！”

齐王迎着父皇狠厉的眼神重重点头：“孩儿能做到。”

“好，朕信你，朕从不怀疑你的决断能力。不过你切记，朝政之事得一紧一放，天子之威是万民给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威固然重要，但偶而被臣子驳斥，切勿认为失了脸面，独断行事失去理智。罢了，你既做了太子，往后就坐在下首辅佐朕，先试着来当当这个皇帝，到时你就知道，皇帝不好当啊……”

建丰帝看着儿子似有所悟，话锋一转：“朕至少还有五年时间，若是扳不正他，你就出手吧。”倘若五年之内还磨灭不了晋王的野心，必杀之，治国纲领不可乱。

“孩儿尊旨。父皇千秋万代，五十年亦可。”齐王眼中瞬时泛出泪光，父皇怎地几夜之间就苍老了啊。

建丰帝喃喃道：“你也看见了，朝上那些人嘴里可有一句顺耳。这是一场硬仗啊，咱们爷俩可得仔细咯。”

......

秦王.府，柯蓉儿和芳姨娘手忙脚乱不停地收拾东西，细软全部搬到了供奉四个女官的小屋，因为这间屋子有逃离京城的密道。

这好日子还没适应过来呢，又像逃荒一样了，真真让人气闷。

倪光秀来回度步，要见柯楚楚，她想知道曾九怎么处理的。

柯楚楚出来告诉她：杀了。

“杀了？”倪光秀毛骨悚然，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杀就杀了？

“对，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用处。”柯楚楚答道。事实上曾九这个人，还有很大价值，她才看过他的手相，居然发现他是一个孤儿。一个孤儿，他娘怎么可能还活着。

“表…夫人，是秦王杀的吗？”

柯楚楚不置可否，让她去帮柯蓉儿，别再问了。。

七叔公和梁广义匆匆赶过来，柯楚楚不待细说，二人均表示他们不会离开京城。

七叔公道：“外人都以为广义与秦王.府有仇，纵然乱象出来也殃及不到我们。何况楚楚你说只是万一，并非绝对。”

是啊，并非绝对，但柯楚楚不敢让七叔公涉险。

梁广义没好气地说道：“虽是富贵险中求，可妹妹你的富贵在哪呢。怎地这么多糟心事儿！那曾九你是如何处理的？”他也问曾九的下落。

“他知道的不多，背后的人许久没有联络他了。对于他来说，才是真的富贵险中求。曾九于我还有用，你先别管了。广义哥哥，就算你不跟我走，还是要回颖川，京里不好。”

梁广义坚持不走，见妹妹眼神发寒，解释道：“我们会在京城隐姓埋名，总之，我不会跟着秦王。”

“你可由不得你！”柯楚楚气了，说道：“今日你们来了就别想走。”

“妹妹！”

柯楚楚起身往外走，怒道：“这不是耍孩子气的时候。”

梁广义气闷，她总是这样，好像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为此，梁广义好久都不想跟柯楚楚说话。

......

宝珍坊照常营业，掌柜换成了秦王.府的人。京城表面平静，水下却波涛汹涌，秦王有三日没有回府了。

府中下人家家都收笼了几个大包裹，随时准备弃府逃跑。看准的地方就是西北部，那里距京城近，又邻海，与荣山相隔也只有十来天路程，要想与秦王汇事，或者再杀回京城也近。

大家祈祷着能平稳立上太子，不要东奔西跑，谁也不想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