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后宫起波（1/2）

自我得到了皇帝允诺每日可乘轿子去宫门后，我算是伴读中最得脸的人了。其他几个同为伴读的小萝卜们都不太敢得罪我了。之前三皇子的伴读刘易名就跟我不对付，那小孩长得挺俊俏，但不知为何看我眼神总是带着敌意。在课堂上也特喜欢表现，尤其爱在我被点名答问时言语甚少，回答不怎么出彩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地起来回答问题。别说，那小子聪明灵慧，学习挺不错。可就只一样不好，看我不顺眼。也不知道我哪里惹着他了。现在，那小孩还是不怎么待见我，不过好像不那么明目张胆地看我不顺眼了。不知道是被人教育了，还是他自己悟了什么，反正这次皇帝赏天天坐轿子后就不整天跟我作对了。

没了整天盯着我的敌人，我这学堂的日子也好过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大皇子自从陷害我挨了一次手心后就不整我了，而是处处维护我。偶尔私下也各种不对付，但决不明面和我不和。

我颇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但是我清醒地知道那只是自我蒙蔽的表象，在皇宫，我永远别想好过。我依然要碰到贵人就下跪，做低人一等之态。跪着跪着似乎就习惯了，没有最初下跪的不甘不愿。只是藏在心中的某些东西却越来越清晰了。我不可能一生都向人下跪，不可能让自己的人生由别人来主宰。但是身在这个社会，我即使归隐山林也不能自由。为了自己的自由，或者更多人的自由。我非得有强大的武力。社会的规则有三：法律规则、潜规则，丛林规则。这是个人治的时代，法律规则只是统治下层阶级的手段。潜规则是需要权的。而权再大也大不过皇帝。我只能采取第三套规则，丛林规则。胜者为王。

在当了几个月的伴读后，我的人生目标越来越清晰了。我要遵循丛林规则，而这个规则可不是那么好用的。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的人生不能再按照前世那样悠闲自得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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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最近越发沉默了，可是有心事？”依然是从皇宫回家的路，父亲问我。

我抬起眼皮看向他，问：“爹，我的房子在哪里？”

父亲一愣，道：“你想要城里的还是郊野的？”

我毫不犹豫道：“郊野。”

父亲沉思了一下，道：“南郊有一处景色宜人的院落，你……”

“父亲，我不是要景色宜人的休闲场所。”

父亲眼睛微微眯起，疑惑道：“那你……”

“我要坚固的，隐蔽的堡垒。”我坚定地开口道。

父亲愕然，语气郑重了：“你要那样的房子做什么？”

和父亲对视半晌，我语气还算软和道：“那是我的事情，希望父亲不要过问。”

“你小小年纪，想要干什么？”父亲眉头紧皱，说，“三儿，你总是我行我素，以后何以立足于世。”

我抿着唇不说话，父亲又说了几句，见我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似乎要发火。我缓缓开口道：“父亲，我有我的想法，你不要以你的想法来左右我。关于房子的事情……就算了。”如果父亲不能给我提供房子，那我只能过几年自己找了。

父亲似乎气得更狠了，抬起手几乎要扇我巴掌，我神情愕然地看着他，他的手在挨近我的脸时放下了，然后近乎叹息地说：“三儿，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可以说是忤逆不孝。”

“……”我沉默。这个社会真是稀奇，孝字大如天。

“你到底在反抗什么？”

反抗什么？当然反抗这个……可怕的社会，我太清醒了，不可能被目前还算和谐的气氛所蒙蔽。我永远不可能做他人的刀刃和棋子，我也不想我的亲人被人统治。我看着父亲的眼睛，里面有着深深的忧虑。我讶然片刻，说道：“父亲，你又是担心什么？”

父亲忽然伸手抚摸我的眼，语带忧虑地说道：“三儿，你可知道，你的眼中全无敬畏。”

全无敬畏？敬畏什么？我要敬畏什么？敬畏皇帝？

“三儿，别人可能只以为你沉默寡言，单纯天真，灵气又傻气。可是为父却知道你太有想法了。”

我看着父亲，原来他了解我这么多。而且他似乎深深为我感到忧虑。看来这段时间我实在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了。“父亲，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没想什么，只是……不喜欢在皇宫而已。”我只能如此告诉他，不能说更多。如果我说我想造反，他肯定以为我疯了。

“你如此性格，大约是不适合官场的。”

“父亲说得是，等结束了伴读的工作，我想出去游历一段时间，父亲可答应？”

“你想出去游历？”父亲表情颇惊讶，“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么？”

我点头：“是啊。爹，家里有大哥、二哥，他们都天资极好，就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思生活吧。”

父亲闭嘴不语，好半天道：“你现在还小，此事不急，以后再说。”

我点点头，同意父亲以后再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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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事情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不能表现得太过反抗皇权，现在我是年岁还小，别人不会想到什么，若是将来大了，别人就会说我有反骨，然后皇帝一声令下把我给咔嚓了。我不能理想蓝图还没实现就被人杀于摇篮。如此看来，我更要忍了。

再次进宫的时候，我的心态有了变化，对待大皇子也不那么反感了。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相处明显和睦不少。孟先生提问，我也不再是只言片语敷衍了事，而是根据这个时代的思想做出比较良好的回答。

面对我需要下跪的后宫女人们，我只做到一点即可：装天真单纯。皇帝面前的话，只要不表现出我想推翻他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多伪装。

如此一来，我在宫里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上得太后皇帝各宫娘娘喜欢，下得太监宫女的好感。但我知道这些喜欢都是不可靠的，大约都是建立在皇帝陛下很待见我缘故上。照说我应该好好巴结皇帝陛下，但是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难题，我顶多做到尊重，更多的是做不到了。

在我宫中伴读的这几月里，发现后宫虽有争宠，但是似乎没出什么特别阴暗的事情。一切都还算平静。然而，这种平静似乎就快破了。以往，皇帝陛下最宠爱的人大家都知道是云贵妃娘娘。但是这几个月风向似乎有点变了。皇帝陛下几月前封了一个宫女为美人，刚开始也只是偶尔宠幸，后来不知怎的没有渐渐冷落反而越来越情浓。就在数天前，那个美人怀孕了，皇帝大笔一挥，封了那个美人为昭仪，赐号灵。灵昭仪一出，不仅后宫有了变动，前朝也有了变动。这个变动影响最大的就是大皇子。之前支持立他为储的人最多。支持立长的自是不说，而其中有一批人是跟着圣意走的，皇上想立谁，他们就拥护谁。现在皇帝新宠爱了一个美人，且允许她怀孕了，这里面的道道可就有得绕了。皇帝正当盛年，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有一批人自然保持沉默了。大皇子也沉默了，他不再没事找事地找我小麻烦了，而是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