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秘A博士2（1/2）

麦门冬注视着何泫溟的眼睛，十多年前，他深溺过的这双眼睛，带领他走入这个世界的这双眼睛……是他不可奢望之物，以为措手可得才是最愚蠢的美梦。

任何事情当涉及到“古老家族”这四个字就会变得刻板无趣，爱情故事的结局通常是相忘于江湖，惨点的生死相隔、阴阳相别，更惨点的双双殉情、你跳我跳，再狗血点就是两人还生了一个孩子，从此踏上复仇之路。

励志故事的结局稍微好一点，通常是浪子回头继承家业，也不乏自立门户、白手起家的，但一般到了关键时刻，不是家族灭了他的公司就是他的公司遭灭求助家族，最后家里人良心发现，帮他度过难关，从此一代枭雄就此崛起。

可惜麦门冬既不是爱情故事的主角，也不是励志故事的主演，他只是一个家庭教师，连“老师”都称不上。这种小角色在故事里都是跑龙套的，大老爷要他滚就滚，叫他死就死，一个知识分子玩不了心计斗不了武力，想上位？难上青天……

人类社会的教育与价值观念让麦门冬无法接受连自尊都屈于人下的工作，他最后选择离开那座老宅一点都没后悔过。只是每每想起有那么个孩子一直在那里等着他，哭喊着求他留下，那撕心裂肺的呼唤……无论如何他都忘记不了。

是他对不起那个孩子。

“我、我先去浴室了。”麦门冬垂下头，飞快转身夺门而出。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个画面——小小的泫溟不顾一群人的阻拦拼命往他在的方向蹒跚，清澈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汹涌澎湃……人影逐渐挡住两人的视线，他们再也看不见彼此，只剩下两只寂寞的手仍停留在空中，想要抓住的温度却再也无法触碰。

——老师！留下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不要……丢下我……

麦门冬一路小跑，脚上穿的木屐发出响亮的声音，啪啪啪啪……像是他急速加剧的心跳声，掩盖了眼泪的坠落，将那份不甘和愧疚化成最原始的动力，仿佛只要一直往前、一直不回头，过去就能变成他的身后之物，真的成为过去。

呼、呼……他听到了风的声音，脚步好重，但还有比脚步更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

浴室和浴池都在一楼，麦门冬直接从二楼的客房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他掀开厚实有分量的布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只是站在最外面的更衣室，他都能感受到温泉的引力。他将浴袍脱下放进篮子，把木屐放在鞋柜上，先到淋浴简单冲了个澡，冲干净后便走向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咚一声！向下倒去！

热水将他包围，吞没他的每一寸皮肤，将所有缠绕在脑海的思绪一起淹没。

“好舒服……”麦门冬蜷缩身体，只探出半截脑袋用来呼吸，像只小鸟似的依靠在水池边缘的火山石上。热气朦胧了眼睛，却比春风更温柔，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贪婪得吸收着，除了眯起眼睛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慵懒，麦门冬实在不想做其他任何事。

放松状态下脑子相对来说好使很多，血液加速循环，连脚趾都感觉到了暖意，这让麦门冬从刚才的不安中得到解脱。

他并不是完全出于自愿离开何泫溟的，可除了离开，当时的他想不到任何两全其美的未来。何况他还背负着连他自己都茫然不知的身世之谜，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沉迷在梦幻般的幸福生活，止步不前、不思进取，一定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吧……

他拍了自己的脸颊两下，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泫溟如果真的恨自己，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目前看来，他没有任何讨厌自己的意思，何必庸人自扰？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是来讨债的，还就是了！怕什么！

“哗啦——”门被人拉开，不过沉溺在自我催眠的麦门冬根本没发现有人进了池子。

“哼嗯。”一只手探到麦门冬的腰后，猛地将他一把拽下水，然后压住他的肩膀，让他在水里失控折腾。

“咕噜噜！”麦门冬一口水吞下去，吓得赶紧抱住最近的东西，也不管那是身体还是树干，一个劲儿往上蹭，冲出水面的瞬间如获大赦，疯狂喘息。

喘了几口明显是剧烈运动导致受不住热气身体发软，只得软绵绵地靠在那个“东西”上面，苟延残喘。

“你……”麦门冬原本死死抱住健壮肩膀的手缓缓松开，他抬眼，看到对方一脸我酷我拽我*炸天的嘴脸后表情有些僵硬，在那个光洁的肩膀上摸了摸，沉声道，“有点吓到了，下次不要这么和我开玩笑，你明知道我在温热水汽环境下很废柴。”

每次进入热乎乎的环境，麦门冬总是很快缴枪投降，像是焉了的菜，喝醉了的老头子，一副无力反抗的模样。比如洗好热水澡的他，比如泡在温泉里的他，相当软糯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