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墓·最后的厮守（2/2）

“真是可恶！到底是谁做了这些？”

阿曼摇摇头。设身处地地去想，假如她也被埋到这个狭小的石棺内，克莱尔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留在她身边不肯离去，她无法在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内打开沉重的铁圈，更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去撼动石棺，所以只能安安静静地回到阿曼得身体内……阿曼无法继续想象，只是开始她就无法接受克莱尔为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更不用说陪伴她几十年。

“小曼，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没有不好受！”阿曼辩解的声音陡然高了三分，意识到这点后她狠狠地揉了揉脸部僵硬的肌肉，把声音放低放缓：“我没事。”

“可是……”

“这很正常，多少年来，鬼畜的命运从来都没有改变，我和克莱尔应该做什么才能摆脱这种命运？每当我要躲远的时候它就会把我拉近，每当我想跳起来反抗的时候它就会挤压我，它从未把我看在眼里，它把我当做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可是，我知道我绝不会甘心躺在这里等死，当糟糕的命运把我拉近的时候我至少要扼住它的咽喉，当它把我挤压在身下的时候，我会拼尽全力挠伤它的心脏，无论我站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伤痕累累也好，肮脏不堪也好，我绝不会甘心躺在这里等死，克莱尔也不会，我们最终会走进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度，不会被谁左右——自以为强大的命运也不能！”

“小曼……”

“这就是我对克莱尔的承诺，我不会让她过一分钟这样的日子！”

“我会在你们身边，小曼，我也会拼上我的生命去保护你们，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阿曼苦笑着，拍拍巴斯顿的肩膀：“你把自己照顾好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想，我还是得烧掉这里。”

“为什么？他们已经都死了！”

“泽西魔的威胁不存在了，可是，你不怕入侵者饥饿难耐，钻出浴室去拜访我们吗？”

“瞧我，我都忘了这回事！”

“人魔大战第十五次战役是怎么回事？”

“一次普通的战役。”

“这是普通？”阿曼踢踢脚下的铜砖。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知道，尽管我的年龄能够得到那个年代，可我从来都离战争很远，我想知道战争的故事都是通过书籍。”

“书是个可耻的骗子，隐瞒了很多最黑暗的东西。”

巴斯顿十分不情愿阿曼这样评价书籍：“我不应该和一个文盲辩论这么高深的问题，小曼，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人魔大战第十五次战役和……这些有关的资料，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猜，可能性几乎为零，”巴斯顿揉着太阳穴，似乎很苦恼：“尽管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战役，都灵郡战争就发生在那个时候。”

突然，他跳了起来，脸上神采飞舞：“对，都灵郡战争发生在第十五次战役，那是矮人和人类的战争，矮人失败，人类潜到森林深处，克鲁克圈地狩猎场，被弟弟哥林布陷害惨遭流放不死岛，发现人类地下实验基地，琥珀王戒……后来，亚历克斯砍断他的手拿到王戒，最后王戒丢失……”

“你要说什么？”

巴斯顿的神情渐渐暗淡下来，“小曼，它们似乎有着某种极其隐秘、重大的联系，让人振奋，可如果真的想去探索，就太难了。”

“没有那么容易就会得出的答案。”

在巴斯顿爬出浴室去找汽油的时候，阿曼静静地坐在伏·拉芙莱斯铜砖前，看着上面的小字：替我复仇！

向谁复仇？谁为他们刻了这块砖？谁把他们葬在这里？为什么要饲养这些泽西魔？她真希望伏·拉芙莱斯能活着，那样的话，她一定要好好地问问她，她会不会突然昏迷，会不会突然流很多血？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动了手脚？

她的问题太多了，可是伏·拉芙莱斯已经确定死了，满地都是拉芙莱斯氏鬼畜的尸体，坐得阿曼屁股发凉。幸亏巴斯顿回来地很快，他们一起把从汽油发电机和山地摩托、储藏室等地方搜集来的汽油洒在“行道者实验室”的蛋壳上，洒在一块块发亮的铜砖上，不知怎么回事，阿曼的眼眶再次发红，眼泪拼命打转。

“走好。”她说，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只是些陌生人，只是些陌生人……她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眼泪不只是为他们而流。

火种抛出的瞬间，殉葬坑化作一片火海，金红的颜色比血液还刺眼，炙热难耐。阿曼仿佛看到了那些被解放的灵魂，他们在火里跳跃，一次次地叮嘱她，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阿曼攥紧拳头，转身对巴斯顿说：“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