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冬去春来（1/2）

时值七八月，山上的虫儿正聒噪的厉害，但更躁动的是众多武当道士久久不能平息的心绪。

他们泪眼朦胧地看着山门外长发及腰，容颜似妖，眼眸却澄澈的宛若一汪碧潭的少年，啜泣道：

“师叔，你就别为难师祖他老人家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乖乖听话下山去吧，我们一定会想你的。”

少年一脸沉凝，似是被说动，深深吸入一口气，胸腹鼓起，又缓缓平复。

正当所有人觉得终于大功告成时，少年猛地大吼道：“师傅，你就这么狠心将徒儿赶下山去？没了这山上的衣食无忧，百般伺候，让已是一个废人的徒儿下山后怎么过活啊！”

“更何况，更何况还有众师叔祖，师兄弟，师侄女师侄孙依依不舍的挽留，您就当真还有一意孤行？！”

山门内众人的脸色齐齐一僵，张了张嘴，突然生出一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你说没事儿来凑啥热闹啊。

这小妖孽要是再不走，他们今后的日子恐怕就更加难熬了。

“啊哈哈，那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唔唔，最近修炼懈怠了，我得回去抓紧修炼才行。”

“一群小兔崽子，都没事儿干吗？散了散了，真要没事儿的跟我去采药。”

“啊，师兄，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解决了吗？赶紧和师弟详细说说。”

眨眼间，山门内就豁然一空，只剩下少年一人孤零零站在山门外，显得十分凄瑟。

少年咧了咧嘴，咕哝道：“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蛋。”

与此同时，盘坐在武当山山巅白发须眉的老人半阖着眼睛，幽幽叹气道：“小兔崽子，任你说破天，这山你也是不得不下啊，那可是忧关你的小命儿。”

“唉，幸好云灵那丫头近时闭关，要不然怕是得再闹腾一些。”

老人脸上露出一抹庆幸，然后声音缥缈道：“山上无救，下山去吧。”

两句八字清晰传入少年耳中，少年瞳孔中荡漾一群清澈的涟漪，情知这番老头子是真的打算赶他下山。

撇撇嘴，嘀咕道：“罢了罢了，老头子要让我自生自灭，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不成，这山上不待也罢，只希望云姨出关后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老头子。”

此声虽弱，却是一字不落地全部传入老人耳中，让老人红润的面颊微微抽搐了两下，却是再也不做声色。

少年最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双膝，背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包裹往山下走去。

而在他身后，武当山山门内，不知何时再度聚满了人，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晃十年过去，小师叔，希望此番下山你能柳暗花明。”

“小师叔保重，望能有再见之日。”

众人心中默默祈祷，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年身影，才徐徐散去。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诸葛白踏在下山的青石板上，两边山树碧绿青翠，隐隐夹杂着嫣然绯红之色，已是寒尽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