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母亲吴氏（1/2）

“你是，你是啸儿?”母亲的眼神显然有点不太好使了，她使劲地揉了下自已的眼神，然后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却不敢置信的笑容。

“对对，可不是咋的，你看，只有大将军才有这么多刀枪弓箭呢。”

很快，锅里的水沸腾开来，吴氏手脚灵巧地拔下拉好的面条子，面条在沸水中上下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很快，诱人的面香便充盈了整个厨房。

李啸提着面粉与母亲一起进入厨房，两个人便开始分别忙碌开了。

看着周遭人与物，李啸心情黯然，也许在明末这个乱世，这种破败与肮脏的灰黑色是民间生活的基调，毕竟对于在生存线上挣扎求活的百姓来说，还要他们注意卫生，爱护环境，本身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要求。

李啸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微笑着对吴氏说道：“母亲大人，我在墩内呆了这大半年，当日摔伤的脑子慢慢变得好使了。墩里的兄弟们都说我转了性子呢。”

“娘的手艺真好。”李啸笑着从瓦罐里夹出一大块肥嫩的鸡肝，放在母亲碗里。

李啸本想着尽量不惊动村民，他低头静静地沿着回家的田埂走，却被一名劳作的农妇认出，她看着李啸身背大包裹，腰间系着一堆武器，手里还拿着弓箭与一只肥硕的死松鸡，顿时惊愕地叫嚷起来：“咦，李大傻子，你带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当上大将军啦。”

李啸顿时也是无声落泪。

黄昏的阳光将整个小院洒满一片安静的金黄，更有几缕温暖的阳光斜投到八仙桌上，仿佛也要来分享这家人满屋的喜悦与生气一般。母子二人言笑晏晏，互相劝菜，一副动人的天伦之乐景象。

“我在自家，还客气什么，娘你难得吃顿好的，更要多吃点。”呼拉拉拔了一大口筋斗面条的李啸，给自已夹了一块墩实的鸡肉，嚼得满嘴流油。

看来自已的儿子，这个人见人笑的李大傻子，真的是转了性子，越来越有出息了。

吴氏轻声问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李啸便把自已比试得赏银的故事说给吴氏听，并告诉她包裹里的绢布与三斗面粉是自已专为母亲买的礼物。

听着李啸侃侃而谈，吴氏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

周围的人立刻都被她的话语逗笑了，七嘴八舌地笑闹着说了起来。

李啸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妇人们的言语笑弄，直接走过田野，穿过村子围墙入口，便直接向家里走去。

吴氏也看到了这两个小孩子，她连忙起身，欣喜地向他们招手：“小虎，小妞，快过来，婆婆给你们鸡腿吃。”

走得近了，李啸有些难过地发现，小李庄与平阳峰那一头的北泉堡一样，同样不知何时修筑了一圈矮小粗糙的围墙。

李啸推开虚掩的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向前望去，正遇上母亲吴氏探询的目光。

见母亲起身，李啸忙说：“娘，我不累，我来帮你。”

李啸给母亲盛了满了满满一碗面条，双手捧着献给母亲，面前母亲的笑容，是那样的欣慰与满足。

李啸注意到，自家门前出现两个怯兮兮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的孩童脑袋。

她让李啸将武器与布匹拿到里屋去，又和李啸闲聊了会，然后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以一种极其喜悦地声音大声对着李啸说道：“啸儿，你且坐，娘去给你做好吃的。”

吴氏一把抱住李啸宽阔的肩膀，双手抖索，嘴角颤动，却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两行老泪，便从浑浊的眼球处悄悄爬出。

进入里面，李啸发现这里与牛蹄墩一样脏乱，狭窄沆洼的巷子两边都是污臭的垃圾，苍蝇嗡嗡地四处飞舞，流着鼻涕脏兮兮的孩子在街上追逐打闹，街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也都是面有菜色，神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