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契机（第4节）（2/2）

◎◎◎

彩云从山坡飘飘而来，渐渐飘进村口。

仙姑堂的村民起初真的以为是彩云飘过来了，互相呼唤着，站到高处眺望。然而渐渐近了，他们才看出是宣传车队，由高兴变成惊讶，又由惊讶变成恐惧。

前面警车开道，后面是五辆卡车装扮的彩车，再后边是豪华轿车排成的车队。警车上安装着高音喇叭，震耳欲聋地嚎叫：“快躲开！一律躲到胡同里！那是谁家的孩子啊？还不快抱走！想铺马路啊！”

从彩车上跳下来的武警跑步站在街道两旁，挥动警棍驱赶着街边围观的人。彩车开过来了，上面站着穿戴红红绿绿的彩女，个个涂脂抹粉，摆动着柳腰，扭达着屁股，把血红的大嘴张得圆又圆，高声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洋歌。

村民起初是好奇，争相观赏，后来看到彩车上巨幅标语的字时，一个个吓得变了脸色，嗷嗷叫道：“快回家吧！他们是拆迁指挥部，领着开发商来强拆咱家的房子来了！”

沿街的村民都树梯子爬上了房顶，不知谁点燃了一挂“腰儿红”大头响鞭，正好扔在最前面的那辆彩车上。突然间爆竹咣咣炸响，仿佛炮弹落在彩女身上。那些彩女立刻发出一片凄厉的嚎叫声，纷纷拥挤躲闪，挣扎逃命，硝烟弥漫开来，但听驾驶员鬼哭狼嚎，开了车门，带着一身烟火跳下车来，满地打滚，驾驶室里随即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球腾空而起，满车彩女直着嗓子惨叫一声，霎时被浓烟烈火吞没了。

前面的警车喇叭嚎叫起来：“后面的车队快停下！彩车起火了！快灭火！快救人啊！”

有一个武警朝天放了一阵机枪，拼命吼叫：“谁放的鞭炮！破坏拆迁开发，抓起来！快抓起来！”

警车喇叭又叫喊起来，但换了另一副嗓音：“村民们，父老们，兄弟姐妹们，我是城管局局长高莫智，我在这里给大家作揖行礼了！我们引来了香港华通麂皮地产开发公司，是为了拆除咱们的破旧房屋，建成新的大楼让你们居住！这是我市旧城改造的一大项目，咳！咳！这乌烟瘴气……咳咳！是……一大好……事。是千载难逢的咳咳！……是一个发展经济的契咳咳……机！快开车，跑吧……”

轰地一声，房顶上，巷子里，所有的人哄笑起来。